楚漫贞不知自己将这原皓行本来想作为象征意义的钟声和鼓声的第一响,用在眼下这种场面,是不是太不好。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几声轻咳引得些许人的注意后,楚漫贞向妇人靠近了两步。
“这位大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装样子地抹抹眼睛,楚漫贞说:“小女子看大娘你的遭遇,实在是不幸。而且集英楼的人也实在是处事不周,这么久了,竟然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任由一个小厮在这里呼喝,真是不像话!”
说罢,楚漫贞瞪了大奎一眼,让大奎好生尴尬和委屈。
他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合昌郡主会这样说他。
难道合昌郡主已经确定那位客人……是被楼中的酒菜所毒死的?!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大奎惊慌失措。
真是彻底得慌了。
在没有得到郎中的确诊之前,大奎有过很多猜测,重主要的猜测就是说不定这位客人是有什么隐疾,只是正好昏死在集英楼的门口。
而现在通过合昌郡主的表现,大奎胆颤心惊。
妇人望着楚漫贞,诧异。
没想到这么一位身姿窈窕聘婷的大家小姐会帮自己说话,妇人的眉目神情中闪过一分惊喜。
“这位小姐真是心善,说得就是啊,他们的酒菜吃死了人,竟然连个负责管事的人影都不见半道,真是黑店!”
楚漫贞与这妇人同仇敌忾,一同对集英楼进行谴责:“说是黑店都算是好话了。黑店只为了劫财,而饭菜能把人毒死的酒家,可就是害命了。”
“啊,对对!”妇人连忙附和,“是害命,杀人害命!厨房里的厨子、这跑堂的小厮,还有那些管事东家的,都是刽子手!”
自己的夫君死了,这个蠢妇还知道高兴,楚漫贞见之,连半点唏嘘感慨的话也不想说了。
于是,她也便不再装得像模像样,而是堂而皇之地露出了几分轻视嘲笑之意。
在周围人的议论之声将起之前,楚漫贞柔声细语地说:“大娘,不若这样吧,我替你们报官好不好?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地守着尸体,我今日有空,也算是日行一善,亲自去官府给你们报官!”
但凡是骗子,一听到报官,第一反应都得是心肝乱颤。
楚漫贞就看到妇人和那根竹竿的眼神俱是大慌。
“啊啊,不能报官!”妇人挥手大叫。
霎时间,所有人全都注视着妇人的言行。发生了死人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提到报案,这个妇人如此抗拒?
竹竿也跟着喊:“不能报官!我爹一生清清白白的,从来不和官府打交道,死了也不要掺合进官司里!”
说得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毕竟像这种毒杀案,官府里的仵作说不定是要对死者的尸体剖开验毒的,难免让亲人悲痛。
况且,剖开验毒是为了查出死因、找出凶手,而眼下的死因和凶手都很明确嘛。
楚漫贞咋舌两声:“大娘和这位公子的抗拒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