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热。
空气里都是闷闷的。
有风拂过。
都带着燥热的气息。
放学铃声一响起,学生们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座位上弹起来,走的走,聊天的聊天。
温尔雅走过来,“书意,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阮书意把课本还有笔记都整整齐齐放好。
放在书包里,抬起头看她,“嗯?我还有几份资料没有整理好,下次好不好?明天可以吗?”
温尔雅背着书包,笑的甜美,“你们学霸都这么用功的么?”
“啊?”阮书意摇摇头,“没有啦,只是我不想浪费用来学习的时间。”
因为,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情。
好像,只能靠着学习才能完成啊。
“那行吧。”温尔雅没有为难她,“我先回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阮书意:“好,明天见。”
温尔雅:“明天见。”
...
教室里空无一人。
阮书意背着书包离开了教室,她从走廊顺着台阶一阶梯一阶梯往下。
从学校里出来。
走到巷子口,本能的想绕开,脚步却停了下来。
她看见了巷子深处里的少年眼神又凶又狠,把另一个人推到在垃圾桶旁。
一脚踩在那个人胸口,居高临下,声音又冷又沉,“钱呢?”
男生瑟缩了一下。
眼眶泛着红,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浑身都在哆嗦,“周哥,我真没钱了,你,你原谅我吧。”
“没钱?”周牧野笑了,那声音让人冷到了骨子里,带着阴沉的冷戾,“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楚。”
男生哆哆嗦嗦的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着,从裤腰带里又掏出了好几百块钱,递给了周牧野。
磕磕绊绊地说:“周哥,真真没了。”
“周哥,我错了,我我真的错了。”男生带着几分乞求,看起来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周牧野从他手里拿过钱,呵笑道:“同学,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不该碰的东西别碰?嗯?”
他弯下腰。
在男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一拳砸在了他的胃上。
声音又冷又狠,“今天是一个警告,要是在让我听见风声,老子弄死你。”
“真,真不敢了,周哥,我不敢了....”男生苦着一张脸,哭的鼻涕冒泡儿。
周牧野嫌弃的又踹了他一脚,带着几分危险意味,道:“还不滚?滚!”
“我滚,我滚。”男生捂着肚子从垃圾桶旁,艰难的起身。
看了眼周牧野后连滚带爬的跑掉。
带着臭气熏天的腥臭味,从阮书意身侧匆匆而过。
周牧野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上皱成一团的钱,松了松泛红的指骨,长叹一口气,转身就走。
巷子口上有一盏微弱的路灯,暖黄色光晕照亮了少年半张侧脸,不像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反而徒添了几分阴郁。
少年那双黑眸隐匿在阴影里。
让人读不懂情绪。
阮书意抓着肩带的手发着抖,脚下彷佛灌了铅一样,无论她多努力也挪不开脚步。
——那是周牧野,帮了她好多次的人。
——那是周牧野,是给她买了好多奶茶的人。
夜色弥漫。
风声在巷子口呼啸而过,刮过耳畔,灌进了耳朵里,让她止不住缩了缩身子。
——周牧野,你很缺钱么?
小姑娘鼻子一酸,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下来。
想起了阮建国赌输了,回到家时的狠戾表情,“许清,你要还不给老子钱,老子就把你卖了!连同你那个赔钱货的女儿,一起卖了。”
“卖哪里?”
“呵。你说你们女人还能卖哪里?”
...
她努力捂着嘴,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要让人看见。
她用尽全力也要忍住哭声,全身都在发着颤。
直到。
巷子里,已经没有了少年的影子。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
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呜咽。
“周牧野。”阮书意攥紧肩带,肩膀一颤一颤的,“能不能不要打架。”
不要欺负学生。
不要当个坏人。
不要...抢人钱...
小姑娘的心声,那个人一点儿也没有听见。
...
夜晚有点儿凉。
周牧野从巷子出来,过了马路又走了一条街。
稀落的灯光在小楼道里分割出明暗交错的影子。
周牧野走在小楼道里看见蒋一鸣和一个驼着背老奶奶坐在台阶上嗑瓜子儿。
“奶奶。”蒋一鸣嗓门儿贼大:“周哥去帮你拿钱啦。你下回仔细点,认一认钱儿,那是假钱不能用的。”
老人驼着坐在旁边的凉椅上,把掌心里那丁点儿瓜子都递给蒋一鸣。
“小伙子,你们是好人。”怕小少年听不见,她又重复了一遍,“你们,是好人。”
“害。”蒋一鸣把瓜子壳儿剥开,果仁塞到老人布满皱纹的掌心,“奶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和周哥这么正义的。您要注意些。”
“孩子,你们是好人啊。”老人说:“老婆子真的谢谢你们。”
“害。”蒋一鸣抬眼,目光对上周牧野,惊喜道:“周哥,这儿。”
“嗯。”
周牧野走过去,摸了摸鼻子,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钱,放在老人手心里。
“奶奶,您看看,是不是这个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