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忽然沉压压的压了下来。
周牧野眯了眯眼,“男的女的啊。”
小姑娘看着他,弯唇笑,“男的呀。”你呀。
周牧野眉心动了动,心里涌上一阵醋意。
勾着小姑娘的手倏地松开,“哪儿来的野男人啊。”
小姑娘得到自由,扒拉着眼睑冲他吐了吐舌,满脸可爱,“要你管,略~”
说完。
小姑娘就哒哒哒跑了。
周牧野看着走廊里消失的身影。
心里说不出的烦闷,怎么回事儿啊,他怎么不知道憨憨还认识别的男人?
烦死了。
憨憨要给哪个狗男人买礼物?
想着。
他闷闷的踹了踹走廊上的易拉罐。
易拉罐滚了滚。
滚到一双球鞋面前。
周牧野懒懒的掀了掀眼皮,看见了满脸笑的简澄。
周牧野:“....”
简澄单手插着兜,礼貌打招呼:“软软呢?”
周牧野看见他就烦,“你找我家小姑娘干嘛啊。”
简澄愣了一下。
周牧野,咋了?
简澄懒得问,“行吧,我路过你们班,去看看软软。”
说着,他弯腰捡起易拉罐,瞄准垃圾桶,扔了进去。
刚走两步。
简澄就听见周牧野幽幽的声音,“憨憨不在。”
“嗯?”简澄笑了笑,“不在啊,那改天吧。”
他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来一块儿?”
巧克力。
和小姑娘的同款。
周牧野心里更酸了,酸熘熘地问他:“你哪儿来的啊?”
简澄:“....啥玩意儿?”
周牧野:“巧克力。”
“....”简澄想了想,很认真道:“我姐给的。”
....
小姑娘推开归途的门,里面挺热闹,有好几个女生拿着半成品在拍照。
她走了进去,喊:“大哥哥,我过来取东西了。”
小哥哥和几个女生聊着。
听见动静。
回头。
笑了笑,“你来了啊,我去给你拿。”
小姑娘点点头,“好。”
小姑娘看着老板拿着一个透明的亚克力包装盒装好的小房子,惊喜道:“好漂亮啊。”
与她一起出声的。
是旁边几个小女生,“真的好看。”
“小哥哥上面的灯串看着也太浪漫了吧。”
“细节满分了啊,小房子门口还有两个人呢,太好看了!”
....
老板拿着小房子递给小姑娘,笑了笑解释:“听说你送给很重要的人,我就擅自作主,刻了两个小人,房子总要有点生气才更像个家嘛。”
——房子总要有点生气才更像个家。
小姑娘很喜欢,满脸写着高兴,乖甜乖甜的点着头,“谢谢大哥哥,我真的很喜欢。”
阮书意付完钱。
从归途里出来。
手里抱着小房子,满心的欢喜。
“周哥看见会不会很开心?”小姑娘唇角翘了起来,想象了一下,“肯定很高兴。”
她小心的抱着小房子。
正准备去坐公交车,一眼看见了站在对面的沉念深。
“.....”
真是。
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
小姑娘不太喜欢沉念深,漂亮的小脸上笑容消失。
打算拦辆车直接走人算了。
那人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
快步从对面走过来,主动喊她,“喂,小姑娘喊你呢。”
阮书意瞅了他一眼,没吭声。
沉念深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四周,“怎么,你的周哥哥没跟着你来?”
阮书意懒得理他,还在不停朝着路上的出租车招手。
沉念深不痛不痒。
看着小姑娘的动作,语气很平静,“你知道周牧野爸爸怎么死的吗?”
小姑娘招手的动作顿住。
“啧。”沉念深注意到了小姑娘的小动作,弯了弯唇,笑,“你周哥哥不合格啊,这个也没和你说?”
“.....”
“算了吧。”沉念深勾起了唇角,“我就好心告诉你好了,我小时候那会儿,我妈带我去体检,他和他那个爸爸追上来纠缠我们。然后啊,你周哥哥非要拽着我妈不让她走,车来啦。”
“.....”
“彭——”沉念深贴着她耳畔,笑的让人悚然,“他爸为了救他,死啦。”
显然没有想到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小姑娘表情空白了一瞬。
沉念深笑了,“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是他克死了他爸爸,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你可要注意咯,别哪天也为他赔了命了,划不来。”
小姑娘抱着小房子的手用了力。
指尖泛着白。
脑子里闪过周牧野那张总是对什么无所谓的脸。
一阵心疼自胸口传来。
她静了几秒,这才抬起头对上沉念深那张和周牧野五分相似的脸,冷静道:“划不划得来,不是你说的算,是我说的算。有闲功夫在这里和我扯澹,不如回去好好学一下什么是做人的基本素养,你上学的时候,老师没有教过你思想与品德吗?”
她顿了一下,说:“要不是看你长的和周哥差不多高,我都以为,你是哪里幼儿园都没上的幼稚鬼,跑来我面前瞎得吧。”
“......”
沉念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居然有人听见了周牧野的种种劣迹,依然愿意选择站在他那头。
沉念深表情瞬间就变得很不好看,“你不怕和他在一起,遭受闲言碎语吗?闲言碎语,会要人命的,你居然不知道?”
小姑娘看着他,弯唇笑了,她语速慢慢吞吞的:“闲言碎语,比起周牧野,在我这儿,连渣儿都算不上。因为他于我而言,不只是一个名字,更是我的全世界。”
沉念深表情僵住。
极为不可思议的盯着小姑娘没有半分破绽的脸,她说的,居然是真心的?
笑话。
这世上。
最经不住推敲的就是真心。
哪儿来的那么多生死相许啊?
他仍不信。
上前就要去攥小姑娘的手,小姑娘勐地往后一缩,满眼嫌弃的看着他,“谁惯的你一身臭毛病,我告诉你,周牧野不欠你的,你别整天一副债主的样子来讨债,你实在要讨,那也该问问你家里人,真相是不是你嘴里的那套版本。”
她不信。
能把周牧野照顾的这般好的父亲。
是个很不堪的人。
哪怕真相就是沉念深说的那样。
那又怎么样?
周牧野的父亲是他父亲,母亲是母亲。
他们都不能代表周牧野。
周牧野,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周牧野。
小姑娘懒得和沉念深多费唇舌,就往前走。
看见一辆亮着绿灯的出租车,招了招手,出租车停在面前。
小姑娘坐了进去,车窗降下,看见沉念深仍站在原地,目光如狼的盯着她。
后视镜里的那张脸。
慢慢的。
消失在视线里。
小姑娘坐在后座,莫名想起了周牧野。
想起了他说:“只要你说,天涯海角,周哥都来抱你。”
想起了他缱绻又温柔的那句:“阮书意,带我走,或者,我跟你走。”
想起了他语气温和,和她说:“你的梦想可以有很多,我的梦想只有你。”
想起了他说:“我才十七八岁,就已经想替你撑起一片天。”
与他经历的种种事情如同潮水一样席卷而来。
让她有种心疼到窒息的眩晕感。
小姑娘下了车以后。
抱着小房子朝着楼道里一路飞奔,害怕自己多耽搁了一秒钟,一路往上冲。
冲到了周牧野家门口。
用力的吸了口气。
敲了敲门。
一秒。
两秒。
好多秒。
小姑娘看着那扇紧闭着的大门,有些泄气的蹲了下来,沮丧的盯着地面,闷不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小姑娘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喊她,“憨憨?”
小姑娘身子勐地一颤,抬头。
少年站在楼道,昏黄的灯光自头顶倾泻而下,他微微抬头,浓密的睫毛下,眼眸深邃。
“周哥。”小姑娘想站起来,又起不来。
莫名觉得委屈,瘪着嘴幽怨的看他,“我脚麻了,起不来~”
“.....”
周牧野有些没反应过来,而后笑着走近她,扶着她起来,“怎么这么可怜啊。”
刚说完。
就注意到小姑娘脚下闪闪发光的小灯串儿。
心里一阵不爽。
语气酸了吧唧的说:“买了礼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