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麒麟温和短促地一笑。

“嗯。”赵华翎点头，看向木雕时眼睛里盛起了满满一捧柔光。

“这次来找你是为了，呃，孟章的事。”麒麟站在架子前，端着奶茶。

赵华翎的目光颤了一下：“嗯。”又回过神来看到了自己的不周到，马上挥挥手：“别见外，你坐。”

“好。”麒麟知道跟她不该客套。但今天一登门就惹了她的不快，肯定是有具体的缘由。小凤凰从来不生无谓的气，肯定是哪里不对劲。麒麟蓦然惊觉，下午时在陆贺成身上嗅到的也是和她同样的气息。

陆贺成脸上被夕阳分割出的暗影，线条僵硬，边缘模糊。她眼睛里突然被抽去的光，紧张地，是天然的恐惧；僵硬麻木的反抗意识被插空根植其中。像是一只生猛活跃的野物，在漫长的奔逃之后，刹那在锐器下暴露出肚腹和颈窝。

眼前赵华翎的侧脸在火光闪烁中忽明忽暗，她凝视着炉火，颧骨的线条圆润而清晰。那条披肩的一角被她死死捏在手里，另外一只手上拿着那个黑色的杯子。

“你觉得陆贺成……”麒麟缓慢地开口了。她觉得屋里的空气随着她声音的传播变得慢慢稀薄起来，不再是云雾笼罩的温暖气象。赵华翎转过头看她。

“现在怎么样？”麒麟在赵华翎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愣了一下，然后撑着把半句话说完了。

“孟章啊。她最近状态很差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赵华翎淡淡地说，声音流畅，咬字清晰。

“是吗。”麒麟一蹩眉头。口风可真紧。

“你是为这事来的，你应该知道更多呀。”赵华翎微笑。

“我只是感觉不对，细节还不知道。”麒麟感觉自己在一堵铁墙外徒劳地兜转敲打，接收到的只有触觉上的冰冷和耳畔环绕的钢铁敲击声。

“哦……”赵华翎楞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

麒麟突然猎到了赵华翎恍惚的眼神。那双眼睛，在半梦半醒间，揭露出眼眶里镶着的动摇和心忧。

麒麟知道从哪撬开那堵铁墙壁了。

“我刚刚从陆贺成那边回来。她今天去找那几只凶兽了。”麒麟说。

赵华翎像过了电一样挺直脊背，双眼园瞪，向麒麟回过头去：“什么？！”

奏效了，麒麟暗想。“我说她去找凶兽了，”她把奶茶举到唇边，“我到的时候刚刚好，把她从那边弄出来了。”

赵华翎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放下水杯，拿起大衣：“走，快点！”

“怎么了？”麒麟的奶茶还没喝上一口，不明就里地抱着杯子跟着站起来。

“她的病还没好利索呢。现在这样折腾，一跑起来就不行了，回家准咳血。”赵华翎小跑着冲出门去。

麒麟在摆满东西的茶几上插空放下杯子，匆匆换鞋，抓起外套随着赵华翎冲出门外，顺手带上了门。

凤凰嫌电梯太慢，滑着楼梯的栏杆从七楼冲了下去。她夹红的头发像是在耳畔带起的风中燃烧着，一闪而过的身影搅乱了幽暗中漂浮的尘埃。麒麟心里一面直抱怨自己跑得太慢，又不好叫蹿得嗖嗖快的赵华翎停下等，另一面后怕着陆贺成真的扑街了怎么办，心焦如燎原，一急起来胸口都空空地疼。她身随福祉，从不曾见过活生生的苦难，此刻的心神对她是从未有过的新奇。

麒麟受不住了，趴在楼道的扶手上空喘。呼吸声碰在墙壁和水泥台阶上，一砸一个回响。她眼里是旋转向下的扶手，台阶方正灰暗的棱角，和一盏一盏凤凰下楼后渐次向下灭去的感应灯。她那中分的长发落在脸侧和衣服上，薄薄地耷拉在颈边，形成一个不规则的黑色屏障。

麒麟整张脸给覆盖在阴影里，唇角费劲地挤出一个苦笑来。

人间疾苦当如是啊，她想。

这两周果然很忙，所以更新很少，向读者大老爷们三鞠躬。放假了比在学校还忙，因为会强制自己早点睡觉，然后晚上的时间就完全没办法用来写稿子了；还要忙着复习。不过说到底都是借口，我会强行早起肝稿的。

这一发推书是《午夜降临前抵达》，作者刘子超，是一本一点都不无聊（我觉得不无聊）的中欧游记。因为对于成天四处奔走的旅行特别喜欢，所以每次怂到颠头耷脑的时候读这本书都会感觉骨髓都兴奋得咕嘟嘟响。我对旅行有特别的情怀，觉得这本真的很带感，主要推荐给喜欢旅行和对欧洲文化历史感兴趣的小伙伴们看。

祝所有还在肝稿的作者和看到这句话的读者圣诞快乐！Merry Christmas gu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