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淮船帮虽然也算武林势力,实际上却基本不涉入武林纷争,只是在西淮江上讨饭吃。
专精了船舶行当三百多年,他们家的大船过江便当真平稳之极,速度也是不慢,再加上船上还有不少酒菜吃食,倒也坐得舒坦。
大约半个多时辰,便靠在了风铃渡斜对角的码头上。
张浪和唐兰牵着马下了船,便又骑上了马,一路往西北去了。
一直到了黄昏,张浪两人才到得定州昌郡,在郡城客栈安顿好唐兰之后,张浪便匆匆出了门。
跟着,他便快马加鞭才赶到了沧浪山中。
沧浪山原本叫作铁剑山,不过当年李慕白一剑过后便改了名字。
那似银河天降的一剑,不仅灭了整个铁剑门,也斩没了半座山峰。如此一来,铁剑山原本似剑刃一般的锋头,看上去倒当真和海里头的浪花一般了。
此战刚刚发生之时,倒常有各地剑客前来观摩剑痕,体悟剑意,不过近些年,这其中的意境也基本散尽,沧浪山便也成了真正的荒郊野岭。
初冬,暮色四起的当儿,云雾在山里浮沉飘渺,寒意便也更浓,更重起来。
张浪登上山,便小心翼翼的在沧浪山玉烟岭的地界上寻找着,他不得不小心,这沧浪山便是他此行能得到得最后一个,也至关最重要的好处了。
他记忆中,关于大晋平洲附近的事件和宝物自然不止这些,但是除了这几桩还算有把握外,要么就是实力不够,要么就是时间未到。
张浪花了一个多时辰,从玉烟岭外面慢慢的兜了进去,终于远远看见一座简朴宽阔的石屋,石屋外围着与人同高的青石院墙,石屋前后,有花有树,地方倒也称得上雅致清幽。
“找到了……只是住在这里的人可不太清幽……”张浪心里嘀咕一声。
和中原腹地大梁不同,在大梁国,山寨强人匪徒大多都是做的劫道的生意。但是大晋国,民风更为彪悍,这里的匪徒却是更爱明火执杖,打家劫舍。
劫道一次吃三月,这破门抄家却能喝几年。
这石屋里便是一窝出没于平、定二州的绿林强人,乃是一行七人,唤作‘一窟鬼’。
张浪之所以知道便是前世与这相关的奇遇任务便需拷问这‘一窟鬼’方才能够找到线索。不过他此刻详知内情,自然不用横生枝节,何况对这‘一窟鬼’还有些筹谋……
这样一来,他微微便远远的绕着石屋往后面走去,走了约莫半里,便出现了一片断崖。
他伸手在断崖边摸了摸,抓住一根堪比手臂粗细的灰青藤蔓扯了扯,随后便纵身一跃。
手抓青藤迅速滑落,待到青藤末端,他便左手拍,右手拧,翻转身体,又用左手捞过一根青藤。
他动作相当熟练,如此换了十几次,方才见得下方有微微幽光,他便知崖底快到,右手使力,使身形微微一滞,随后便运起内力,双脚往崖壁上一踹,整个人便倒翻了出去。
在空中使了一式‘飞龙翻云’卸了下坠之力,便落到崖底。
这断崖底部长满了有些微光的菌菇,还有些丛生的杂草灌木,几乎没入了膝盖。
他又沿着崖底,分开草木,继续又往前走去,一直走了百余丈,眼前便又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
他嘴角一咧,随后却是猛然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他这一跳并未使用轻功,因为绝对不可以用。所以人在空中他便再也稳不住了,身形不断的翻滚,急速坠落下去。
这时,他却忽然想起前世玩家争相自杀的情景,脸上露出会心一笑……
张浪在空中翻滚了好一会儿,陡然便感觉眼前一黑,只觉得似乎落入了一张毛绒绒,暖洋洋的大床上一般,随后便晕了过去。
等他在醒来时,首先印入眼里的便是一张硕大恐怖的面孔。
那面孔见他醒了,却是又缩了回去,微微呲牙,露出猩迹斑斑的尖牙。
这却是一只奇兽,此兽雄壮之极,蹲在地上便有一人多高,那浑圆的身躯,起码要两人合抱。此兽似猿非猿,似猴非猴,面如五彩,眼如铜铃,身如泼墨,却是一只鬼面狒。
张浪缓缓坐起身子来,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个山洞内。
这山洞颇为简单,但也颇为诡异,山洞里墙壁上点着五盏火把,山洞正中摆放着两口开着口的寒玉棺材,棺材中躺着一男一女两具身体。
男的身上一袭金色裘袍,看上去约莫五十岁左右,头发苍白如雪,嘴角似哭似笑,却雍容已极。
女的却只三十上下,华容婀娜,光润玉颜,着一身白锦长披,看上去便如九天之上的谪仙一般。
只是这二人虽然看着栩栩如生,衣物却不是当今式样……
而这山洞的边角暗处,却是坐着一个人,光光赤足的的双脚已经萎缩成一团,披头散发,脏乱的头发拖在地上,衣衫破烂,就仿佛野人一般。
山洞的最里边,凹凸不平的墙壁上,却挂着一副画,此画看上去金黄却又黑沉,乃是短轴横开,长约七尺有余,宽却只有二尺。
除此之外,那野人身边还有一张石头搭制的简易棋桌,桌面上依稀划出纵横的线条,只是上面摆着的棋子却是用碎石磨出,显得凹凸不平。
这时,那野人一般的人看见他醒了,便说道:“你既跌落崖底,有如此遭遇,便与某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便在此住下吧,此地虽然荒凉了些,也有山果清泉,倒不至于饿死。”
张浪却是站起身来,道:“你可是昔日铁剑门莫桑道长?”
那野人闻此一言,陡然抬起头来,眼中精芒爆闪,一掌猛然往地上一拍,随后拂袖一挥。
“轰!”
地面一声巨响,整个山洞都微微一震,竟是将石桌都震得抖动起来。
于此同时,一股狂风在洞中平生而起,带起石桌上的一枚石制棋子,猛然击在张浪胸口。
瞬时之间,张浪整个身躯便被击飞,瞬间撞到洞壁之上。
“你是玉真那个狗贼的传人?!”
那野人口中一声厉喝,鬼面狒瞬间一惊,便窜到洞外去了。
张浪后背在洞壁之上重重一撞,竟是瞬间感觉脏腑巨震,摔倒在地,一股血腥味顿时弥漫在喉口,心里顿时一阵无奈。
“娘咧,这穿越半年还不到,都受了几次内伤了?谁叫我特么实力不足,只能行险……上次的才好了两天,又受内伤了……这崖果然也不是好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