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山的剑势展开,彷如大江奔流,汹涌而出。
这剑势看上去繁杂参差,杂乱无章,但其时里面的剑势和剑劲却是一重接着一重,一重更胜一重。
犹如滚滚江潮,绵绵不绝。
剑势逼近,张浪顿时心生感念,他脚步一撮,踏开两仪,骤然幌身,便转了过来。
面对重重剑影,张浪不惊反喜。
“来得好!”
他嘴里低喝一句,直接以硬碰硬。
手中刀势一转,朝着那密集的剑势便是一刀横斩。
人海浮沉。
刀芒掠出,那繁复的剑影顿然停滞。
轰!
潜劲相撞,轰然作响,一股大力从中传递而出。
此人真气怎得如此浑厚?
刘云山脸色顿时一变,他知道一击无功,剑势似乎要被冲开,面对这一刀横掠,便想要撤剑防御,手腕一翻,便施展家传剑法封挡,同时脚步后撤,便要闪躲。
但是这时,张浪却是森然一笑。
他心中如有猛虎在跳纵,真气顿时暴虐冲撞,一山藏二虎的秘法已经使了出来。
人海浮沉带出的鬼哭刀芒瞬时之间便暴涨许多,潜劲劈开,肆意而张扬。
刘云山的长剑劲力瞬间便被一刀破开,刚猛的刀劲,厚重的刀锋,去势不止。
三尺长剑崩了出去,猩红乌沉的刀芒横掠而过,刘云山的眼前只觉得红光弥漫,腰间便是一凉。
上下顿时分离断开,鲜血犹如泉水一般的喷涌而出。
这一幕,让西津会的武者都怔了,心中生出几丝寒意。
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识,江湖上舔血,杀人并不稀罕,便是一刀斩首也是平常,但像张浪这样,直接将人一刀两截的,还是太过血腥了些。
趁着这个机会,夫人却是鞭子一圈,直接将一个发了小呆的武者勒死。
杀了刘云山,张浪却是闪身过去,将空中刘云山的上半截枭了首,直往刘莽扔去。
嘴里喝道:“刘莽,好好看看!你宝贝儿子死无全尸了!”
他说完摆了摆鬼哭,继续往人群中杀去。
“云儿!”
刘莽闻言转头,见得熟悉的面容凌空飞来,顿时一声大呼。
他方才和吴淮正打得激烈,僵持难下,势均力敌,所以也不敢太过分心,在他想来,自己西津会这么多人,怎么也立于不败之地。
谁知现在一看,竟然在对方手下吃了这么大亏,现在更是连自己的儿子都死在这里。
一刀两断,再一刀枭首,死不瞑目!
他的双目瞬间瞪出,目瞪牙呲,看着张浪的身形,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恨意,怒道:“老子活剐了你!”
他取了十几房妻妾,年逾半百,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一向视如珍宝,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当真是心中最恨之事。
一生奋斗,打拼的基业,却是再去传给谁?
刘莽心中怒极,顿时封开吴淮的掌罡,脚下却是踏开转向,持着阔剑便想向张浪杀来。
吴淮嘴角蓦地一笑,不由得暗赞张浪机敏,有眼色。
这刘莽比屠飞还强些,却也轻易拿他不下。
但如今这刘莽儿子死去,心中乱起,便成了最好时机。
当此之时,吴淮欺身而上,左手迅捷点出,似柔实刚的三阴琵琶指稍稍一弹,便并拢起来,往刘莽后背戳去。
刘莽急忙闪躲,但却仍旧被这一指点在了左腰。
他受此重击,内腹震动,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
随后竟是不管不顾,继续朝着张浪而去。
谁知吴淮手指连弹,便将他一片衣角牵住,借力一扯,瞬息之间,又指为爪,铁线虎爪顿时抓了进去。
随后用力一撕,爪劲顿时深入皮肉,这一爪之下,刘莽的半只腰子都被吴淮硬生生的撕了下来!
露出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
“啊!”
刘莽受此重伤,却是浑然不顾。
猛虎受伤,凶威更甚,他怒吼一声,速度似毫不减,已经如电一般射去,手中阔剑便朝着张浪当头劈来。
吴淮顿时一惊,没想到这刘莽如此刚烈,急忙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瞬间便到了张浪面前不远。
刘莽扬起阔剑,一剑劈出,罡劲肆虐,剑气弥起,气势无双。
张浪汗毛顿时竖起,心中赫然大惊。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清吴淮和刘莽方才的情况,所以他才会刺激刘莽,让其分心。
却不料对方竟如此疯狂?
危急之时,一山藏二虎的秘法在体内暴虐运行,运入身法之间,身形折闪,一式‘密雨行云’。
他瞬间退开丈余,却依然未曾脱开这弥漫的剑势罡劲。
张浪心中一紧,顿时选择双手并持,手中的鬼哭刀全力斩出。
人海浮沉!
猩红的刀芒横掠而过,带起风声呼啸,呜咽幽鸣,宛如实质一般迎了上去。
势沉劲猛,顿时撞在一起。
“轰!”
劲力四溢弥起,顿时爆出一声巨响。
鬼哭刀芒难抵剑气,不断被破开,而那阔剑携着锋芒凌空劈斩而来。
张浪右脚圈开,一元定桩亦无丝毫作用,身形飘摇。
当此之时,他只得飞快横手拖刀,以刀背相抗,勉强将这剑罡挡了下来。
兵刃相交,铿锵作响,张浪虽然挡住阔剑,但巨大的劲力却震得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桌子之上。
他只觉得一阵晕眩,眼前都有些发黑,口中鲜血更是狂吐不止。
张浪从怀中摸出九转回春丹,吞了一粒下去,便直接躺在了地上。
夫人和万老三拳劲鞭影连连击出,正好将剩下的几人全部灭杀,迅速朝着张浪奔了过去。
刘莽眼中有些惊讶,这人手中的大刀当真是好高的品质,他的阔剑也是四品名剑,竟然出现了一个小的缺口。
不过此人只是是感应境武者,受自己这一击,绝对活不了多久了。
他心中转念,这才感到腰间重伤带来的剧痛,一股虚弱感顿时涌了上来。
不好!
来不及细想,慌忙躲避。
只是脑中思路还没反应完全,闪避之势也未曾完全,吴淮便已经赶到,嘴里喝道:“死!”
与此同时,一双看上去筋骨虬结的手掌蓦地探了出来,倏然就覆盖在刘莽的脑门之上,将他提了起来,随后收成爪式,猛地抓了进去!
瞬时之间,一颗头颅便炸裂开来,红的鲜血,白的脑浆,黑的毛发,尽皆飞散出去。
吴淮随手一甩,便将尸体扔了出去,倏尔往张浪旁边落下。
他神情有些懊恼,口中连连道:“这可如何是好,老夫保护不周,如何和齐老交代……”
“没事,还死不了。”
张浪蓦地睁开眼睛,嘴角突然扯了扯,勉力爬了起来,轻声说了一句。
吴淮见他还能动弹,脸色不由得大惊,在他想来,张浪虽然手段不凡,但刘莽便是再受伤,也是元罡境的武者,张浪受此一击,就算不当场死亡,怕也是差不多了。
他上下打量一会,才发现张浪果真没有大危险,顿时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张浪指了指眼前有如修罗场一般的大厅,对着夫人道:“你再试试。”
夫人见他无碍,便又走到场中盘坐下来。
吴淮和万老三不知两人其中的意思,却也识趣,没有多问,只在旁边等候起来。
过了约莫半柱香时间,夫人站起身来,冲张浪摇了摇头。
张浪眉头瞬间便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