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念本想上前询问白大褂男人关于冷墨寒的详细病情，但是这次与先前一样，沈小念还没来得及开口，张漾就开口将她的话打断，“沈小姐，冷总让您进去。”

在出去和进来这两个选择，沈小念也并没有犹豫很久，很快提步便朝病房的里间迈了进去。冷墨寒病房的构造和老太太的一样，都是有里间和外间两间房构成。沈小念才刚进门，还没走上两步就看见坐在外间沙发上的冷墨寒。

尽管冷墨寒没有穿着病人服，但是正常的衣着却仍旧掩盖不了他不正常的脸色，尽管沈小念与冷墨寒的距离并不算近，但对于此还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沈小念朝着冷墨寒的方向走近了两步，走近的过程中，冷墨寒依旧只是坐在沙发上不声不响。

看着这样的冷墨寒，沈小念的心里竟一时之间不知道涌上什么样的感受。两人不过才一天没见面而已，可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冷墨寒她竟然觉得无比陌生？

“墨寒？”到冷墨寒的身前站定，看着沉思中的冷墨寒，沈小念轻声开口呼唤道，像是生怕吓着了他似的，“墨寒，我给你带了点清粥，你想要尝一尝吗？”边说，沈小念边将保温盒的盖子打开。

可是，出乎沈小念的意料，冷墨寒对于沈小念的到来很是平静，就连眼神中的波动都很少，语气更是平淡：“你来了。”说完，冷墨寒只淡淡地看了一眼沈小念递过来的保温盒，之后便不甚感兴趣地将视线移了开来。

见冷墨寒这样，沈小念无奈地叹了叹气，最后只得将保温盒放在了一边：“恩，本来我早就来了，但是我来的时候你似乎还没有醒，所以我便去冷奶奶那里坐了会儿。”沈小念顺着冷墨寒的话回答道，“墨寒，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有一会儿了。”直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冷墨寒的眼神才真正放到沈小念的身上：“来，过来坐。”伸手，冷墨寒轻轻拍了拍他身边的座位。

沈小念站在原地稍愣了片刻，她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冷墨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泛着森森的凉意。但是还没来得及细想，沈小念的身体便已经很是顺从地坐到了冷墨寒的身边。习惯果然害人。

沈小念坐下之后，刚抬头便看见前方冷墨寒牢牢盯紧她的视线，沈小念疑惑，回看着冷墨寒反问，道：“墨寒，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为什么你一直紧盯着我看？”

“没有。很好看。”冷墨寒摇头，边说，边将自己的视线转移了开来。

沈小念垂下自己的眼眸，却并不是因为羞涩。要知道这虽然不是冷墨寒第一次夸她，但是确实是她感觉到最为怪异的一次。明明昨天冷墨寒还对她争锋相对，可今天，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甜言蜜语……这种感觉让沈小念很是不舒服。

刚才在老太太的病房和她老人家也聊了很多，沈小念才刚开始觉得自己开始了解冷墨寒，可没想到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又被打回了原型。

看见冷墨寒此时的态度，沈小念便越发能够确定他一定是从元少凌那里知道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想到冷墨寒可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沈小念的心里虽然划过些许的忐忑，但是，更多充斥在她心头的情感却是释怀。

终于，沈小念想，她终于可以不用再怀揣着那个让人难以启齿的秘密忐忑不安地与冷墨寒进行交往了！

想到这儿，沈小念的心间便突然生出几分不顾一切的勇气，她想开口，想开口向冷墨寒诉说自己的委屈，想向他诉说在成为沈念之的那段日子里自己有多么多么地想他……可是，在沈小念开口前一刻，冷墨寒就像是有预兆一般抢先开了口。

冷墨寒直视前方，话却是对着沈小念说道：“你说你刚刚去看奶奶了，你和她两个人说了些什么？”

被这一打断，沈小念也没再好意思突然转话题，然后又想着先顺着冷墨寒和他聊聊，之后再说正事也不急，于是，沈小念便把自己的事情又给搁在了一边，“和冷奶奶聊了什么？聊得可多了。”

“哦？说来听听。”冷墨寒这次竟然出奇地有兴趣。

沈小念也没拒绝，开口，简单地和冷墨寒概括起来：“就……就聊了些你小时候的事情。”

冷墨寒反问：“没聊其他的？”

“没，没有。”沈小念回答得不是很肯定，因为她和老太太确实还聊了一些其他的。

“没有？”冷墨寒轻笑，反问：“难道奶奶没有和你聊关于我前妻……沈小念的事情？”

沈小念一惊：“墨寒，你在说什么？”

“别这么吃惊。我以为以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你最关心的问题应该是关于我前妻的事情。可是，”说到这儿，也不知道冷墨寒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停顿了几下，然后才又开口，道：“话说，念之，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关于我前妻的事情？”

在冷墨寒不知道沈念之是沈小念以前，他一直觉得沈念之不问沈小念的事情是因为信任，可是，直到最后冷墨寒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不问只有因为不爱，并没有信任与不信任之说。

“我问过！”对于冷墨寒的专制，沈小念出声反驳，“再说了，问与不问真地有这么重要？”

“问过？”冷墨寒回忆，自动忽略沈小念的后一句话：“啊，我想起来了！在我们玩‘你问我答’的时候，你好像是真地问过。”边说，冷墨寒还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突然地，就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冷墨寒突然凑近沈小念，牢牢地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问道：“念之，我们再来玩一次‘你问我答’，好不好？”

许是被这样的冷墨寒弄得不知所措，沈小念久久没有说话。就在沈小念出神的短短时间内，冷墨寒就已经替她做了决定：“念之，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沈小念还是没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沈小念心里陡然生出一丝不太好的感觉，她总觉得此时有什么东西正在向破碎的边缘大步迈进……不久之后她才知道，这频临破碎的东西原来是她的心脏。

“那好，我先开始问吧。”冷墨寒自顾自地说道：“这次，咱们来换一个玩法，一个人将一个问到说不出话来就换人，而所问的问题也可以累积，怎么样？”

沈小念这次终于有了反应。她抬头定定地看着冷墨寒，轻轻地点了几下头。一味的逃避并不能解决什么，而且沈小念在心里想道，自己也确实想要知道冷墨寒到底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像现在这样对她！

见沈小念点头，冷墨寒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灿烂。但是眼神却极冷，冷得沈小念仿佛都要止不住打颤：“好，那我开始了。”

“第一个问题……沈念之，如果之前不是我一直对你百般纠缠，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认识我？”除却最开始的犹豫，冷墨寒这句话说得极其顺畅。

沈小念有犹豫，但最后还是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是的。”

相信吗，在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沈小念的心里真切实地划过一丝不详的预感。而沈小念自己也知道，她的直觉一向灵敏得可怕。

“好。”冷墨寒哼地笑出了声，顿了顿，又开口问了第二个问题：“如果我此刻向你求婚，你会不会答应？”

听完冷墨寒这个问题，沈小念睁大自己的眼睛来表示她此时的惊讶：“我……我不知道。”尽管有感觉冷墨寒此时说的不是真话，但沈小念仍然对自己的想法不是很确定。

“不知道？那就是拒绝了。”说完，冷墨寒不待沈小念的反应便先挥了挥手，似是无谓地开口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无所谓了。咱们开始第三个问题吧……”

冷墨寒想过，沈小念却不让他过，拉住冷墨寒略微冰凉的双手，沈小念开口，用一种急切的语气说道：“墨寒，你听我解释，我不确定答不答应你的求婚是因为……因为你还不够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