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厅金碧辉煌的装饰,自己正坐在遮住了大半地板的太极阴阳图阵图阿航,八卦自随其中。
大厅的四角雕刻着四神兽的香炉,香炉炉顶自有四条铁链来自大厅中央天花板上雕刻的衔玉金漆麒麟的四条腿上。
麒麟眼是道不出名字的七彩宝珠,在整体散发着昏黄烛光的大厅中发出明亮的彩光。
麒麟嘴中叼着的宝玉也不是普通的东西,玉身流动着莹白色淡光,在黑暗之中像是一轮明月一样。
四神兽的香炉除了炉顶的锁链,在炉底的石台上也缠着锁链和其他的三只神兽香炉相互连接,只给厅门的方向留下出口。
小男孩盘腿打坐在纯阳宫第一任宫主,自称是卧龙弟子的人的自画像的对面,画像中的人逼真之极如临其人,邪念歪思剔除虑净,静气凝神,悟道之念几欲可生。
还有那首师祖所写的豪气冲天的诗词。小男孩这才幡然醒悟,自己原来还在这个纯阳宫里,刚才激活丹田的那一刹那的看到的天下不过是错觉。
可是刚才的那个错觉实在是太逼真了,逼真到小男孩在那一瞬间还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天道。
老头体内失去了大半内力的丹田缓缓运行着,老头让内力在经脉之中运行了几个周天,温络了一下自己因为许多年没怎么使用而今天用力过猛而变得干涩异常的经脉。
当老头调整好内息的时候再睁开眼时,发现小男孩还在瞪着眼发呆,以为小男孩因为强制激活了丹田而精神受到破坏,陷入了呆滞之中。
老头便关切的询问起小男孩:“小娃娃,你有没有什么事情?”
小男孩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中恢复了清明,他看见老头关切的眼神不禁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关系。
那种仿佛自己就是天道的感觉很是奇特,但并不难受,甚至那种俯视一切将整个天下都尽收眼底的感觉让小男孩觉得很舒服,很喜欢,就像是毒瘾一样让人着迷,深陷其中。
老头看见小男孩表示自己没事就不禁松了口气,虽然老头和小男孩的相处并不长久。
但是在这空无一人的纯阳宫,老头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虽然小男孩从不开口。
但是小男孩乖巧却执拗的性格很讨老头喜欢,老头不希望这样一尘不染的小孩被世俗所玷污。老头自然无比关心小男孩,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
老头站起身,他本来只是想疏通小男孩的经脉巩固一下脉络,等到以后激活丹田的时候可以轻松一点。
可谁知小男孩竟然直接在引导老头的八阶武者实力的内力来冲击激活了丹田,也可以说是意外惊喜了。
老头倒不是太在意小男孩的资质如何,不过若是天赋异禀就说明小男孩确实和武功有缘,那他的学习方向自然也适合纯阳宫。
老头背对着小男孩,看着画像突然沉声道:“小娃娃,还不跪下!?”
小男孩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老头说的语气挺严肃的,小男孩也就赶紧跪在了原本坐的坐垫上。
老头转头看着衣冠楚楚的小男孩,他的眼睛如一汪泉水一样让人陶醉,如果仔细看下去他的眼睛就像是一个漩涡一样,不自觉的让人深陷进去,不能自拔。
但当不再看小男孩的眼眸时,细细回想起小男孩的眼睛有想不来他的眼眸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再扭头去看看小男孩的眼眸,就又会被深陷进眼睛之中。
小男孩的眼眸有种莫名的魅力,可是又没人说的清楚。
其实如果用毫无感情的审美角度来看,小男孩的眼瞳其实很平淡,眼神之中是一股淡淡的超脱感,超然脱俗,像是看透了这整个俗世一样。
但也许正是这种淡然,超脱俗世的眼神才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吧。
老头对于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孩子很是喜爱,暗自点点头便对着小男孩缓缓说道:“纯阳宫祖师,全真教祖师在上,今弟子第十九代纯阳宫教主,陈圆通,喜获一小娃娃,遂拜于纯阳宫门下,望祖师爷在天之灵,保佑纯阳宫这一脉单传的纯阳宫弟子安然成长,以修道而修心,最终悟得天道最好不过了,即使修道无所精通明辨,也可以安全长大,他可以无忧无虑便是老头子我最大的心愿了。”
老头对着祖师爷的自画像不知道嘀嘀咕咕再说些什么,因为老头的声音太小了所以小男孩也听不清。
不过就算是小男孩听见了老头的声音也不一定听的懂,只要说的稍微复杂一点的话不谙世事的小男孩就基本上听不懂了,就像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样。
不过老头只是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很快他就转过身看向小男孩。
青烟寥寥,香炉之中烟香慢慢飘起,环绕在小男孩和老头陈圆通之间。
沉默的这一段时间内,麒麟,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仿佛全部都活了一般全身燃起各色火焰,眼睛中都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尽管正厅这样激烈,但是在这太极八卦图之中格外的清净。
丝毫不受外物所干扰。陈圆通声音其实苍老且沙哑,平淡无比,却又淡然洒脱。
他的声音很小,如果不仔细听,即使是面对面不及一尺的距离也只能听到嗡嗡如同蚊子一样的声音。
但同样如果仔细去听的话,也会被老头温润如玉的声音给深深吸引。
当不再去听老头他的声音时,细细回想起老头的声音又想不来他的声音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甚至连他的声音也已经渐渐记不起来。
再扭头去听听老头的声音,就又会被深陷进老头的声音之中,如醉如痴。老头的声音也有种莫名的洒脱感,可是又没人说的清楚。
老头全身上下都是让人无法说清却又深深着迷的超凡脱俗感,从没有一个道士有这么浓烈的超然的气息,这个人仿佛不是存在于这个世界。
而是从仙界降临人间的神仙一样。老头的声音附上了一种仙风道骨的仙气,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好听的声音。
老头的声音在整个正厅中响起,回荡了许久。
……
一首诗已从老头嘴里抑扬顿挫的念了出来,小男孩愣愣的显然是没有听明白。
不过老头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开口接着说道:“这是全真教的辈分排名诗,同时也是纯阳宫的辈分排名诗,正所谓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一阳来复本,合教永圆明,老头我已经是第十九代弟子了,是圆字辈的纯阳宫弟子,而你就该是明字辈的弟子。小娃娃,你可有名字?”
小男孩闭上眼回想着,却发现过去全部都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记忆。
老头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顿了一下,便开口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你无名无姓,那为师便替你取一名字又如何?”
陈圆通低头看着一脸稚嫩懵懂的小男孩,又不禁朝着他和善的微笑了起来:“老头子我是在雪天里捡到你的,白茫茫一片实难捡回一个小娃娃,你便姓白也是不错。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你又因是这战乱而成的苦命娃娃,又叫你轩字,望你熟记这轩辕台,这苦命的战乱,希望早日脱离苦海,可以清明通达。小娃娃,从此以后你便叫做白明轩,记好了。你是我纯阳宫的第二十代传人,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纯阳宫第二十代弟子,老头子的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徒弟。”
老头身上的灰白道袍无风自动了起来,虚无缥缈的身形在青烟之中仿佛是一个不可捉摸的神仙。
男孩看着陈圆通,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的泛起激荡,他有了名字,他有了师傅,他有了一个可以容下他的归宿。
小男孩不,应该叫做白明轩不由自主的把头重重的磕在冰冷地板上,他说出了平生里的第一句话:“弟子,拜见师傅!”
嘴角已流下两道泪痕。
丢失了些什么?到底丢失了些什么呢?
回想一下,发现好像脑袋一阵刺痛,对过去一片黑暗,这才明白自己丢失的好像是记忆吧。
眼前的一脸急切的男人正为自己捂住腹部的伤口,企图阻止血液涌出。不过男人明明一身银甲那么的威武,现在却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样子丑死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自己躺在血泊里,很痛苦,可是却丝毫记不起来了,到底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还有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来着?全部想不起来了。
男人哭得丑死了,真的太丑了。自己受这么严重的伤,这么痛都没有来得及哭,男人就先哭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不要死不要死之类的倒是感觉挺熟悉的。
自己不禁想要开口提醒他赶快让他擦擦鼻涕,不然就要流到自己的身上了。结果一开口就变了语气了。
“唐南哥哥……”
奇怪,唐南哥哥是谁?自己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说出口。
男人见到自己说话了急忙点头,看来唐南就是这个哭得像个小孩的男人的名字了。
自己为什么突然在男人面前勉强的笑了起来呢?明明自己都已经苦不堪言要死了。却还是要笑脸相向呢?
“没什么,唐南哥哥……就是,感觉自己快要忘掉你了,再多叫叫你……”
丢失了些什么?到底丢失了些什么呢?
……
郑平在这家客栈已经待了整整一下午了,而且就点了一壶凉茶,搞得众人都纷纷侧目搞得郑平尴尬不已呢。
到底为啥不离开呢?
因为郑平没有钱啊!他正在找准时机去逃跑,吃个霸王茶。实在不行,再不济也就是留在这刷几天盘子而已。
这个结局郑平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他在这个大漠也是漫无目的的闲逛而已,中原在哪个方向在哪里,郑平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
郑平不是一个喜好古代历史的人,他的天赋点全部点在了经济这方面上,所以即使到了古代也没有任何令人惊喜的地方。
反而是原来的世界更让他在意,毕竟他的妹妹至今还生死未卜,自己却出了车祸就那么穿越了过来。真的是很蛋疼的一件事。
而且,郑平始终坚信着,自己一定会回到自己的世界,既然自己可以来这个世界,那就证明,也必然可以过去。
郑平没有把这个世界当做归宿,他与其相信神佛和不可知论,还不如相信科学。
到底这里是不是原先的世界,郑平也从客栈里那些酒客毫不掩饰的对话里有了些许的了解。
这即是原先的世界,也不是原先的世界了。现在确实是古代没错,而且和历史书上的历史如出一辙,但是这个古代到了清朝以后就变得非常变得很不对劲。
古代的封建社会本应在清朝灭亡的时候一起消失才对,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满族人确实被驱逐出中原了,但清朝并没有灭亡,而是在北方匈奴领地中谋取了一块土地,使清国仍然在苟延残喘。
而且结束清朝人统治的也不是辛亥革命的孙中山,结束清朝人统治中原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外虏入侵,清政府衰败无能。
那些在历史书上已经迈向大航海时代和工业革命的外国列强在这个世界完完全全就是封建主义的社会制度。
不是什么思想的进步,也没有什么历史书上的资产阶级革命,现在整个世界都全部是封建主义。
清朝人会被驱逐仅仅只是历史演变的改朝换代,一件在普通不过的轮回而已。
一个颇有地位的清朝汉官突然起兵,血洗了整个燕京,紫禁城付诸一炬化为焦土。清朝覆灭,满族人再次逃出了关外,从匈奴谋取了一块领土苟延残喘,企图再一次入关。
而清朝逃至关外延续的时候,中原暄昭朝建立,在燕京建立起自己的国都,之后的几代皇帝都在四处征战收复中原故土。
直到上代皇帝停止了征战的脚步,清朝在关内所占据的领土大致上都已经被收复了,所以上代皇帝在晚年时停止了征伐开始处理内政,希望将连年征战的阴影雾霾从百姓的头上给消散掉。
从燕京北门的小清明上河图里的百姓安居乐业的样子看来,上代皇帝做的比较不错。不过有人也说这一任的皇帝就不算好了。
因为是幼年登基,并没有什么统治力,小时候是太后垂帘听政,稍大了一点之后,太后病危朝廷大臣掌权,整个朝廷开始变得腐败黑暗。
等到皇帝年纪成年开始掌权,但整个朝廷的黑暗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敌国也因为上任皇帝的死亡开始死灰复燃,不断向暄昭朝蚕食而来。
这任皇帝其实才干还是不错的,不过只是因为这任皇帝缺少一样致命的东西,这个世界的主旋律,神乎其技的内力。
这个内力就是郑平认为最扯淡也是和原先的的世界最明显的差别。
这个世界的内力就和影视剧里的那样神乎其技,在这个世界几乎每个人都有内力,而这个内力会直接影响你将来的人生。
内力越强,地位越高。内力几乎是万能的,对人体的单兵实力大大加强,而内力的存在也直接导致世界其他科技的发展减缓甚至停滞。
特别是武器兵器,直到清朝灭亡仍旧还处在冷兵器时代。
别说什么枪械火炮,现在整个暄昭朝能发现的最高科技的武器大概也就是浇了油的投石车。国外也是一样。内力完全就代替了一切科技。
不过这个世界的主旋律就是如此,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内力的强弱很容易就决定出人生的高度。上任皇帝也是因为强大无比的内力强度,而征伐四方无人能挡。
到了这任皇帝,因为天生没有内力的噩耗,所以周围虎视眈眈的强敌也因此开始蠢蠢欲动。
朝廷又因为皇帝长时间不干政,放任大臣搅风浑雨兴风作浪,所以当皇帝掌权以后朝廷已经乌烟瘴气,贪污腐败。
严重到甚至有叛军在京城叛变了。尽管没人说,但现在整个暄昭朝百姓都已经人人自危了起来。
在常与突厥作战的边疆,百姓对朝廷帝王怨气最大,因为他们直面了战争,知道暄昭朝的无能,对于朝廷的黑暗也看得最清楚。
面对突厥匈奴的凶猛进攻,暄昭朝军队却只会一味防守,撤退,放下了大片城池,百姓,粮草,全部都不要了。
北方的所有城池都是不接收难民的,入城费昂贵而且如果你在城里找不到活路照样也得饿死,还没人收尸。
呆在城外就更别想了,北方没有南方那么太平,暄昭朝走向没落,突厥人的攻势格外凶猛,呆在城外毫无防御的这些难民一旦突厥来袭就是活靶子炮灰,送命的而已。
北方将领也不会在乎这些难民低贱的性命,有些卑劣的将领甚至会生出杀良冒功念头,大肆屠宰难民。
而这些劣迹,这些祸事,在歌舞升平的京城全部被通通像是地板上的灰尘被全部扫进了地毯下面。
对于京城里的那些高官,那些低贱的难民的性命就更不重要了,杀良冒功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都是混两口饭吃的兄弟,生活不容易,赚点外快很正常。
高官们很快就原谅了那些将领,甚至还包庇这种行为。毕竟在他们的眼中,把年幼无知的小皇帝给伺候开心了,那才是大事。
什么边疆战事,什么难民四起,什么杀良冒功,通通都不屑理会。
之前还有一个洛琥城守军统领可以抵抗突厥进攻,在突厥北侵的时候打了一场漂亮仗,结果却不知道为什么,洛琥城守军统领不但没有奖攻,还被因公革职了。
在边疆百姓的眼里,估计要不了几年暄昭朝就会在突厥的铁蹄之下匍匐。
郑平摇摇头,看来这个暄昭朝确实不得人心呐,主要还是皇帝的那一段空白期,因为年幼无法掌权,所以才搞的奸臣当道朝廷乌烟瘴气,这个是谁也怪不了的。
不过郑平抬起头,看向二楼。
他听到了刚才那个突厥人说的,那个拿银枪的男人的大本营在洛琥城,看男人气度不凡,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被边疆百姓赞不绝口的洛琥城守军统领。
那个在北方城池之中不鱼肉百姓,而且主动进攻突厥,被突厥人恐怖的称之为北方之狼的洛琥城守军统领。
为什么他会被革职了呢?有为什么被突厥人追杀呢?
郑平觉得很好奇,不知为何,他只和那个男人看了一面,却被他那不凡的气势所吸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