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贺南霜起了个大早,给自己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偷偷溜着从后门出去,身边只带了尤菱一个人。
某茶楼包间内,贺南霜坐在临窗的位置,手中捧着香茶却一口不沾,眼睛一直盯着窗外,尤菱坐在贺南霜的斜对面,也是这样看着窗外。
“小姐,来了。”尤菱的脸上显得有些兴奋。
贺南霜看了一眼尤菱,尤菱的表情略有些僵硬在脸上,贺南霜道:“你做长老也已即将半年了,这喜怒不表于色怎么还没学会。”
尤菱垂下头:“属下知错。”
贺南霜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另一名女子走了进来,仿佛就是另一个尤菱,这名女子也是暗刹堂的长老之一,是尤菱双胞胎姊姊,堂中人称尤槐长老,稳重冷静,擅长易容。
尤槐面不改色走到贺南霜面前:“小姐,属下已经查明,郑太傅承包了今年田中十分之七八的粮,然后高价卖出,导致农家反而吃不上米饭,这才往城中涌,谁知郑太傅却仗着自己是太子的老师,下令让人将这些农民拒在门外,至今已死八人,病弱二十余人……”
贺南霜将手中杯盏重重拍在桌上:“简直欺人太甚,不过一个太傅,竟妄想一手遮天罔顾人命。”
尤菱阴狠的眯了眯眼:“小姐,今晚……”
贺南霜勾了勾唇角,看得人莫名寒碜。
暗刹堂虽然行事神秘,但因惩恶除奸照拂百姓获好名,这便是暗刹堂始终没被朝廷铲平掉的最大原因。
夜黑风高时,树叶沙沙作响,本就平添了一丝阴森,三名黑衣人极速穿梭在大街小巷,立在一府门前,望着上头大大的太傅府匾牌心中莫名起了怒火:“摘下来。”
“是”尤菱一脚往墙上用力一蹬,三两下便爬了上去,将匾牌摘了下来远远的扔了出去。
“尤菱,你去找粮,运出来,然后放花通知,尤槐,你去将府中金银财宝搜出来,同样运出来之后放通知,我去杀太傅。”贺南霜下完命令之后首先的从墙壁翻了进去,依着墙边快速的移动,隐在黑暗的中的贺南霜就像一只黑猫一般,不细查的话绝对是发现不了的。
凭着感觉,贺南霜摸索到了一间最大的屋子,靠在窗户底下慢慢摸索着前行,贺南霜找到一处开着的窗户,翻身进了屋内。
急促的呼吸声和女子呻吟的声音让贺南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不由暗骂“真是个老不死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顺着声音发源地贺南霜慢慢靠近,手中的匕首渐渐握紧,看见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裸背,贺南霜毫不犹豫一刀刺了下去,拔出匕首时,鲜血喷溅而出,为了避免女人尖叫出声,贺南霜对着她脖子一刀抹了下去。
贺南霜冷冷的看了一眼床上已没了气息的男女,眼中一片冰冷,毫无同情怜悯之意。
此时看着窗外空中绽放的烟花,贺南霜将屋里火烛扔在了床上,转身而出,与此同时,郑府的书房,库房,同一时间起了大火。
贺南霜三人在郑府后门的小巷子中相聚,正欲将得到的东西搬运走,背后传来的声音,令三个人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三位姑娘,这样端了太傅老巢就走,不太好吧。”
贺南霜很是排斥的看着站在面前的银面男子和另一名黑衣男子:“你们是谁?”
银面男子呵呵一笑:“不要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说完一手指了指已是火光冲天的太傅府。
贺南霜的脸色已满是冰霜,这两名男子是怎么到自己身后的,已经是六阶武者的自己竟然都没有察觉,那么只能说明,这两个人的能力在六阶以上:“高价控粮,罔顾人命,这样的人不该死吗?”
银面男人的脸色有些低沉下来:“你们为什么不报官呢?”
尤菱扑哧一声冷笑:“你以为没人报官吗?只可惜那些报官的,现在都在地底下去了。”
银面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贺南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没事就麻烦你让道。”
银面男人站开在了一边,贺南霜也懒得管她,和尤菱尤槐将东西放上了一辆尤槐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马车,三个人便往城外赶。
“小姐,你猜那些人是什么人?”
贺南霜想也不想就回答:“宫里的人。”
尤菱好奇的问道:“咦,小姐怎么能这么确定就是宫里的人?”
贺南霜翻了翻白眼:“郑太傅目无王法,欺压百姓,正常百姓谁敢没事往郑府附近溜达?二来,说到太傅高价控粮罔顾人命时,他首先是问,为什么不报官,官官相护,百姓都知道报官是不可靠的,他却开口就偏向官员,可见是朝堂之人,并且还可能是朝堂中举足轻重的人。”
暗处中银面男子暗暗的竖起了大拇指……而这一切,贺南霜并不知道。
马车在继续前进,半夜的城门已被关上,尤槐首先下马车上前和守城门侍卫交涉几句,又递上一包银子,守城门的侍卫笑眯眯的将门开了足够三人出去的大小。
三人一出城门,难民便一窝蜂的涌了过来,尤菱下车喊道:“我们是暗刹堂的,大家的苦我们知道,但是希望大家不用急于一时,我们堂主现在就在马车里面,马车里有足够大家吃的粮食,但是现在是生的,希望你们当中有力气的男子能够去捡一些柴火过来。”
众人一听是暗刹堂,无不放松了一口气,立马就有人自告奋勇去拾柴。
马车里有尤槐早从郑府顺出来的大锅,加上架子,放上水和米,生了柴火便煮了起来,尤菱也不闲着,拿着干粮先分给了小孩与实在怯弱不堪的人,锅中米煮成,众人排队领粥,吃饱喝足之后,又将一些还不曾用过的粮米发了大半出来,更散了写银两给众人,这才令人散了。
而贺南霜始终都是在马车里透过帘子的缝隙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贺南霜命尤槐先将马车里剩余的东西送回堂中,而自己和尤菱徒步一路走回去。
目送着马车远去,贺南霜看了一眼身边的尤菱:“我们也该回去了。”
二人才预备回府,就被人拦下:“今天我倒是对暗刹堂有了新的了解了。”
贺南霜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银面男子坐在树枝上,嘴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痞痞的眼神看着贺南霜。
贺南霜虽常做善事,却从不亲自面见人,始终隐藏在暗处,此刻虽不满身份被人知晓,但是奈何银面男人功力在自己之上,贺南霜也不是鲁莽愚蠢之人,断然不会做鸡蛋碰石头的傻事。
贺南霜不准备理会那人,转身就走。
银面男子从树上跳了下来:“不如我们合作,怎么样?”
贺南霜不满的瞪着挡住自己去路的人:“合作什么?”
银面男子想了想,说道:“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
贺南霜不屑的看了男子一眼:“我想要的,现在都有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
银面男子有些哑然,难道面前这个小女人不知道自己功力比她高吗?
银面男子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可以帮你们一起惩奸除恶,这不是你们暗刹堂最爱做的吗?”
贺南霜嘴角抽了抽:“不需要你,我们也能做到。”
银面男子彻底没了话说,一脸哀怨的看着贺南霜。
贺南霜暗中悄悄给尤菱打了一个手势。
银面男子没有任何准备之下,尤菱突然一动,隐在银面男子身后往他肩上轻轻一拍,银面男子顿时收了谈笑之色转身,却未见身影。
银面男子脸上的表情转变成懊恼,慢慢回过头,果然已经没了人,嘴角抽了抽:“楚肆,你怎么看?”
楚肆从一个暗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幽灵鬼步,是暗刹堂长老之一尤菱的拿手功法。”
银面男子呵呵一笑“今天是我大意了,走吧,咱们也该回宫了。”
……
那日过后,几天来贺南霜都窝在府里过着悠闲潇洒的日子,每天过得不亦悦乎。
尤槐从外边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贺南霜一时兴起,走到尤槐的跟前,在尤槐的脸上捏了一把,惹得尤槐脸颊绯红:“小姐……你,你干嘛。”
贺南霜笑眯眯的看着尤槐娇怯的模样:“看你脸色不太好,给你染染胭脂。”
尤槐翻了个白眼:“也就小姐你能笑得出来了。”
贺南霜挑了挑眉毛:“我怎么了?为什么就笑不出来了?”
尤槐道:“外边现在都在说,您入宫为后的那日,皇上同样纳了将军嫡女周颜熙为贵妃。”
贺南霜无语的看了一眼尤槐:“这跟我们有关吗?”
尤槐重重的点了点头:“当然有关了,不仅关乎小姐您的面子,更关乎老爷的面子。”
贺南霜很是无语:“第一,我不想进宫,第二,我更不喜欢那什么劳什子皇帝,第三,既然我不想进宫又不喜欢皇帝,那么,与我有什么关系,咱们也不过就是换了个住处罢了,我们要想随意出入皇宫,很难吗?”
尤槐想了想:“似乎也是呢。”
贺南霜却突然正了脸色:“你说,那天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尤槐自然是猜到了贺南霜说的那两个人是谁,答道:“属下猜不出来,但是这两个人功法都很强大,属下感觉不到他们的靠近。”
贺南霜点了点头:“我也感受不到。”
尤槐皱着眉:“小姐是六阶武者中期,若是小姐都感受不到,那么他们的功力肯定是六阶后期或者是……七阶?”
武者除了分阶级之外,还分有初期,中期,后期,贺南霜是六阶中期武者,尤槐尤菱是五阶后期武者。
整个大陆里,三阶武者几乎遍地可寻,四阶武者相对要少了大半,五阶武者已是百里挑一,六阶以上的整个大陆不超过二十人,如今听说了的最高阶武者是八阶中期,不过早已经隐居。
贺南霜不想再纠结这些事了,挠了挠后颈:“算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他们自己来挑衅咱们,咱们也不是吃素的,这几日你易容成我的样子在府里,我回堂里去闭关几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