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膑缓缓走远,面色沉重,竟也不知在思虑些什么。嵇膑默默扶着墙,伸手抚了抚自己的眼睛,一个不慎,跌在地上,那玉玦也摔在地上。
嵇膑惊吓的去捡那玉玦,身上冷汗暴出。
大兴楼的老板娘厉害的紧,嵇膑是知道的。所以他带着嵇裳,带着《广陵散》,来到这大兴楼,将嵇裳安置于此,让嵇膑放心。嵇膑是断不敢将嵇裳放在青佛寺。青佛寺大火,他是知道,只因怕嵇裳担忧,故而没有告诉她。
青佛寺养育嵇裳这样久,每每嵇膑去看她,都能看到嵇裳展开着笑容,与那些和尚处在一起,虽听不到嵇裳的笑声,但看到笑脸,也能让他心怡许久。
嵇膑带着嵇氏的愿望,他要发扬嵇氏,不能让嵇氏就此没落。毕竟过了这样久,嵇膑用半生研究,却只得老祖宗的皮毛。
后来,他发现,嵇裳虽说不能开口,可曲谱一看便懂,甚至能凭着雨声入舞。
嵇膑是有多么兴奋啊。
嵇膑又是多么失望啊。
兴奋便是兴奋嵇裳所展现的才能,失望便是失望嵇裳生来的疾病。嵇膑多希望可以发扬嵇氏,所以他穷尽精力寻医,只希望医好嵇裳。
可是嵇裳的疾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无药可医。可嵇膑从未想过放弃,他仍要寻医,仍要想方设法医好嵇裳的嗓子。
一个乐师,不会开口说话,不会展嗓唱曲,又如何忍得?
嵇膑执念太深,发扬嵇氏不再是他的愿望,而是他的心魔。当他听说有个神医,专治疑难杂症,他心中仿佛又燃起希望。
他见到长宁时,也被长宁的眼睛惊艳到了。嵇膑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眼睛,像是能撩人心魄一样,嵇膑的心,都漏掉了一拍。
长宁对他说:“我医术并不好,不敢与扁鹊华佗相比,可也是这晅昭朝拔尖的了,你若是信我,我自然助你医治。”
说来也怪,长宁说这话时,分明没有别的动作,眼神也平静的很,可是他就是感觉被狐媚了一样。原来,一双如此好看的眼睛,真能迷惑了人去。
嵇膑去接嵇裳的路上,心不在焉,脑海中回放的,都是长宁那双妖娆的双眼。嵇膑也知道他此番想法,实在不利于谱曲,可是,人,是有欲望的。他嵇膑,也有欲望。
都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嵇膑求长宁,又有什么不可?所以嵇膑走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嵇裳的反常,并没有注意到,一向爱笑的嵇裳,笑不出来了。
这样看来,嵇膑倒真不是个合格的兄长。只顾着发扬嵇氏,只顾着医好嵇裳的嗓子,只顾着寻那“窈窕淑女”,完全忽略了嵇裳。
可嵇裳毕竟是嵇膑的妹妹。嵇裳讨厌喝药,每次喝药都苦着脸。而嵇膑一开始却并没有发现,还是长宁告诉嵇膑:“你去寻些蜜饯吧,这药过分苦了些,小丫头一般都受不住的。”
嵇膑这才为嵇裳寻蜜饯,每日喝完了药,他总能给嵇裳蜜饯吃。
后来,嵇裳的嗓子,好像真有些起色了。开始可以支支吾吾的哼声,虽仍是说不出话,可是这点进步,嵇膑已经的开心非常了。
那晚,嵇膑去寻长宁,要好好谢谢长宁,却敲不开长宁的门。嵇膑心中担忧的不得了,便生生将那们撞开,却见到长宁伏在地上,了无生气。嵇膑赶忙上前,抱起长宁,将长宁唤醒。
长宁缓缓睁开眼睛,却伸手捂住眼睛,流下的泪水,竟是血红的血泪。
长宁哭:“我以为能多待些时日的……我以为能多待些时日的!”
嵇膑这才知道,有关长宁的眼睛。
长宁出生的时候,天降祥瑞,红光满天,连三年大旱都降了甘霖,所以,长宁的父母为长宁取名为长宁,希望她能护一方永世长宁。
长宁的眼睛很好看,无论哪个小伙子见了,都流连忘返,失了魂魄。无意中,长宁发现,她的眼泪,是治病的良药。无论什么疑难杂症,她只消哭上一哭,多流些泪水,便能治病。
来求泪水的人,便多了。人们不惜重金,只为了求长宁一哭。哭的久了,长宁的眼睛就不好看了,也没有最当初的神采奕奕,耀光夺目。长宁为自己哭了眼泪,以为她自己的眼泪,能治好自己的眼睛。
可是长宁治的好天下人,却治不好自己,连她的视力也逐渐变弱,看东西也不清晰了,越发模糊了。
长宁害怕了。她不肯再哭了。可是人是贪婪的,他们说:“你既然有这天生的本领,就应当为我们哭上一哭,造福我们才是!”
长宁的母亲,求这些百姓,生生死在了自家门槛上。
长宁不知道,这到底是天降祥瑞,还是天降灾祸。再后来,长宁想开了,说什么天降祥瑞,都是唬人的,如果可以,长宁宁愿没有这等祥瑞,这所谓的祥瑞,给她带来了太多痛苦。后来,有个白衣男子,生的恍若妖人。那男子告诉她,她的眼睛,是可以治好的。只需要盗去别人的眼睛。便能让长宁重新拥有一双更好看,更妖艳的眼睛。
女子都是希望自己有着盛世容颜的,长宁也不例外,她希望自己一直拥有着这等美丽的眼睛,可以一直用眼睛便能让男人们俯首称臣。女子啊,心里都是复杂的。
长宁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那双已经失去颜色的眼睛,那双混沌的眼睛。长宁妥协了,长宁终究妥协了。长宁剜去了别人的眼睛,于是,长宁的眼睛,又重新好看了。
长宁离开了。长宁用自己的眼泪,治好了不少人,可她从来都不说,那是自己眼泪的功效,而是天天上山采药,再把眼泪混进药中。所以,长宁配的药,都比一般的药要苦出很多。
算算日子,算算人数,长宁已经夺了七八人的眼睛。而她的眼睛,虽然好看,却越来越脆弱,所换的眼睛,能撑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其实长宁完全可以盗去嵇裳的眼睛,嵇膑的也可以,可是长宁没有。
这大约是第一次,长宁拒绝了换眼,不肯去盗他们的眼睛。可是,略略山间,那还有旁人?长宁又能去何处盗眼?而长宁的眼睛,开始撑不住了。长宁从未想过,这次她的眼睛能撑住的时间这样短。
嵇膑有些愣。天下之大,何奇不有?竟也有人靠着别人的眼睛,才能见到光明,而这一切,都是那所谓的天降祥瑞,所谓的神之眼瞳。嵇膑干脆说:“你既然需要眼睛,而你的眼睛又是为治愈嵇裳才生疾,那你便取走我的眼睛吧!我只希望,你能治好嵇裳……”
可是长宁取走了嵇膑的眼睛,说:“我长宁是个被诅咒的人,实在不配有爱情,我便将比玉玦送你,从此你我,无甚孽缘!”就不见了。
嵇膑猜想,长宁大约是累了,不想再哭了吧……
而今想想,这诸多红尘事,平添了无数因果,又无人敢去放肆醉过;道多少痴人是也,痴心对错;几江春水淌流过,不过忘了思索;所虑甚多,仍旧惹了祸。
赫连诸遥悄悄从贺府的院墙处翻墙而入。楚肆一脸不解,跟在赫连诸遥身后问:“皇上……我们,为何不走正门?”
赫连诸遥嫌弃着看着楚肆,看的楚肆浑身不自在起来,赫连诸遥便道:“我们若走了正门,那整个贺府岂不是都得惊动?那朕怎么给朕的小皇后一个惊喜?那朕的小皇后又如何惊喜的看着朕?”
“那……那……”
“那什么那,一边去,”赫连诸遥无论怎么说,都是高手了,只是善于隐藏罢了,赫连诸遥轻松的翻过墙头,看着楚肆也翻了进来,便说,“一会,你去将尤槐拖住,别让她打扰朕与小皇后。”
楚肆惊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尽磕磕巴巴的:“尤……尤槐……这,我……皇上……臣……臣,做不……”
赫连诸遥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去,楚肆一下子箴了言,就这样屈服于淫威之下。
没办法,谁让我没骨气呢?楚肆心中竟这样想。刚这样想过,楚肆便发现,他越来越像那尤槐了,他照旧还是冷冰冰的外表,可心中,越发像尤槐那般胡闹了。想起尤槐,楚肆竟又羞涩起来。
不等楚肆再细想,赫连诸遥便已经没了影子。哈,定然是去急急的去寻贺南霜,贺南霜生的好看,为人却冷漠的很,也不知道赫连诸遥究竟喜欢她什么,也不知道贺南霜何处有意思来。倒不如尤槐,为人风趣可爱的很,又神经大条,圆圆的小脸总是爱笑,总是能让他觉得惊艳。
楚肆便在这贺府寻找开来。毕竟是皇上的命令,作为臣子的不听不行啊,纵使楚肆是赫连诸遥的左膀右臂,也得想想,违了皇命的后果。况且……去找尤槐,楚肆不觉心中激动又害怕,想看见尤槐,又怕自己见了尤槐又不知道说什么,又惹尤槐生气。
其实,尤槐怎么会生气呢?尤槐明明也喜欢楚肆啊,若是尤槐看到了楚肆来寻她,恐怕不知道得乐成什么样子呢。
楚肆轻功好,在贺府越来越去,也没人看见他,再加上楚肆是高手,就算是贺南霜都不会发现他,也就没人会发现楚肆了。楚肆很快便寻到了尤槐。早知道,尤槐是那么的扎眼,走在人群中都能一眼看出来,何况是没人的花园中。
正值夏季,贺府的花园,种了许多花,这个季节,就基本都盛开了,尤其是那木槿花,一簇一簇的盛开,尤槐走在花间,像极了花仙子。
楚肆猛的出现在尤槐眼前,尤槐吓了一跳,下意识就伸出手要打来人,楚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尤槐的手:“是我!”
尤槐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楚肆竟会出现在贺府。现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很,楚肆因激动而变重的呼吸扫在尤槐的额头上,尤槐脸上莫名染起了一层红晕。尤槐抬头看了看自己仍旧被楚肆紧紧抓住的右手,楚肆明显也发现了这事,惊的他倏地便松了手。
尤槐便笑:“怎么,连我身体都看光了,却不敢牵手?”
“那……那……那是意外……”楚肆只后悔就这样找上尤槐,又叫尤槐逗趣。
“意外?我一个女儿家家的,莫名被你全看了去,你就想这事就此了结?”尤槐明显不会吃一点亏,她倒觉得,楚肆一个大男人,却轻易被她弄得脸红心跳,倒是有趣的很。大约,这楚肆是躲不开尤槐了。
“你……你说如何,便如何吧……”楚肆支支吾吾的憋出这样一句话,又觉得不够,“若是你想要了我的命,我……我……”
“你什么?”尤槐往前一步,彻底贴上了楚肆,楚肆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下意识的就后退一步,尤槐便紧紧跟上,竟生生将楚肆逼到了假山上,“我说,你怎么如此怕女人?”
楚肆便道:“我……我不怕女人……怕……怕你。”
“怕我?我有什么好怕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尤槐“咯咯”的笑,楚肆又看痴了,尤槐头脑慢,这才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会在贺府?”
……这……这该如何回答?赫连诸遥没说啊,此刻说什么才能不让尤槐怀疑?
楚肆清清嗓子,垂下头,直视着尤槐,道:“我……有些想你……”
尤槐就莫名想起,一开始,她以为他是刺客的时候,直接追上去,这笨蛋倒真甩开一剑,尤槐去躲,这剑气却生生挑破了她的衣衫,自己便被这人全数看光了去,那时候,楚肆便是一副羞涩的模样,不敢再抬头看尤槐,尤槐便一个劲的挑逗他。
再后来,贺南霜受楚肆的请求,去看望赫连诸遥,尤槐又一次被这人看光。尤槐死活不让楚肆内力护体,偏偏要打伞,偏偏要跟楚肆在同一把伞下,楚肆便总是被尤槐逗的没话说,尤槐便总是“咯咯”的笑,总是能降住了楚肆。
现如今,楚肆说,他想尤槐了……
尤槐看了看自己的手,道:“想我了?为什么要想我?我是你什么人你就想我?”
“是……是……”是我心所悦的人。楚肆险些便说出了这等不知羞的话,但他心中确是这样想的,楚肆不觉又脸红了起来。
“你又脸红什么?我又没对你做什么。”尤槐放开了楚肆,摇摇摆摆的走开,道,“我不与你说了,我家小姐还等着我呢。”
……?
若是尤槐真就这样去了,那,赫连诸遥岂不是会大怒?若是一怒之下再削了楚肆的官职……
也不知楚肆是如何被赫连诸遥处置过,竟生出这样的想法,活生生将赫连诸遥形容成了暴君一个,若是赫连诸遥知道了,才是真要处置楚肆吧!
“不,不行!”楚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冷不丁的喊出这句话,倒惊到了尤槐,尤槐转过头,愣愣的看着楚肆,眨眨眼睛,一脸不解。
“为何不行?”
“我……我想多看会你……”
由此可见,一个皇上的命令,是多么可怕,竟能叫楚肆这等木头之人说出这等情话,尤槐便笑:“你是有多想我?你我不过昨日刚见过啊。”
“一……一日不见,如……如隔三……秋。”
不对劲,不对劲,楚肆不过是个木头一般的人,怎么也能说出这等情话?莫不是,眼前这人,是易容而成?尤槐心中生疑,一个掌风便劈过去,楚肆眼疾手快,轻易便躲了去,直直站立在假山上,楚肆便道:“尤槐……你……”
“哈!你个贼人!这木头从不会说情话,你必然是假的!你模仿的倒还真是不像!且吃你奶奶一掌!”尤槐又是一个掌风劈过去,楚肆怕伤到了尤槐,不敢掏出剑,只得躲开,那座假山生生被劈成了两半。
再这样下去,整个贺府都要惊动了。
楚肆一急,直接抱了尤槐便飞走,还不忘箍住尤槐的手,防着尤槐又动手打人。尤槐大骂:“你个贼人!”
贺南霜也不傻,花园那么大的动静她怎么会没发现?贺南霜忍不住皱眉,叫尤槐这笨丫头去花园摘花,不知道又遇见了什么,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贺南霜便开了门,,却看见了赫连诸遥,不由得惊吓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贺南霜看着站姿挺拔的赫连诸遥,倒是一脸刚毅,只是这张脸,实在太过妖孽,贺南霜又不喜欢生的妖孽的男子,生生的出了戏。
“怎么样,小皇后,朕来瞧你,有没有觉得惊喜?”赫连诸遥笑的灿烂,完全没注意到贺南霜冰冷的脸。
空气大约凝固了几秒钟,贺南霜不知道如何回赫连诸遥,才不会让赫连诸遥心中不满,等待良久,贺南霜才勉强点头,敷衍道:“惊喜……惊喜……可惊喜了……”
“哈哈,朕便知道,小皇后你心中是有朕的!”贺南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不免吐槽:你这皇帝,从何处看出来我心中是有你的?我将来可是要离开皇宫的人,不可能将自己的后半生葬送在深宫中的。
可是贺南霜这诸多想法,赫连诸遥丝毫不知道,赫连诸遥此刻还正兴奋着,以为贺南霜心中越发有了赫连诸遥的地位,赫连诸遥在贺南霜心中的分量越发的重了,赫连诸遥只是觉得,贺南霜一定会是赫连诸遥的女人,一定会是赫连诸遥将来执手看天下的皇后。
贺南霜便问:“你来这贺府做什么?也不通报,也不提前说,若是叫外人知道了,怕是要嚼我贺府的舌根子,我自然不会在意什么,可是我爹年岁大了,若是听见旁人这样评论他的一世英明,怕是会气的吐血。”
赫连诸遥笑的更开心了:“旁人怎会这样说道?旁人只会说,当今皇上与皇后伉俪情深,皇上为了博皇后一笑,偷偷潜了这贺府。”
“那你就不怕百姓说了我红颜祸水?你后宫中这样多的佳丽,个个挑了出来,都是倾国倾城,比我美了不知多少分,我可不敢当。”贺南霜回身走回了房间,也不担心尤槐,也对,尤槐怎么说都是武林高手了,一点小状况还是能处理的。
况且,赫连诸遥来了,那那个跟屁虫楚肆必定也来了,既然这里没看到,想来,怕是去寻意中人了吧。贺南霜想到这,不由得心生担忧,将来贺南霜是一定要离开皇宫的,而尤槐作为贺南霜的左膀右臂,又以贺南霜为天,必然要跟着贺南霜一起,那尤槐,岂不是要跟楚肆分离……
也罢,若是尤槐愿意与贺南霜一起,那贺南霜便带着她,若是尤槐更愿意与楚肆一起,那边放了尤槐自由。
“谁若敢说朕的小皇后是红颜祸水,朕便杀了他们!”赫连诸遥满脸义愤填膺,满脸护短的样子,似乎是说,他就是护短了。
“那赫连诸遥你倒还真有做昏君的潜质。”贺南霜也忍不住掖他两句,实在不想看着赫连诸遥开心。
“咱们两个,一个红颜祸水,一个昏君,岂不是绝配?”
“你这样说,我倒没话说了。”贺南霜忍不住摇头,竟会有人以这种形容词来形容两人天生一对,真真是奇人一个。
房顶上有个白色的身影,随意披散的长发直直落下来,妖冶的脸散发着妖气,这便是赫连诸逍了,赫连诸逍忍不住冷笑,看来这赫连诸遥甚是把这个贺南霜放在心上,若是他能将这女人毁了,带走了,那便有趣了。
赫连诸逍不由得想起那天下雨,他硬是与贺南霜同撑一把伞,而那贺南霜的反应,也更是让他满意,毕竟,赫连诸逍有着与赫连诸遥一般无二的容颜。
风,肃杀起来,随意飘过,掀起了赫连诸遥的白袍。赫连诸逍忍不住冷笑,想到这整个晅昭朝,想到父皇的心血,便越发贪婪起来。想来,赫连诸逍,便是这赫连诸遥最大的敌人,偏偏,赫连诸遥却只当他是自己的兄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