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好一家子后,李卫国拉家常似地和窦父聊起了天。
“窦师傅,听说您也是七级钳工老师傅了,在轧钢厂干了有十几年了吧?”李卫国一边说,一边自来熟地掏出大前门递了一支给窦父。
窦父这会儿状态好一些了,接过香烟,扯了一个僵硬的笑脸,点头道:“是啊,建国前我就在厂里了,那时候还是娄老板当家,算起来,差不多干了十五六年了,我老婆也是,在三食堂后厨帮厨也干了十一二年。”
“噢,那您两位可是老资历了,厂里如您这般资历的恐怕没多少了。”
“害...还是有不少的,厂里好多高级职工都是从建国前就干起了,不然哪能评那么高的技术职级呢,您说是吧。”
“也是哈,说到底技术活还是得靠时间来打磨,那咱院和附近院子的老职工多吗?”李卫国点了点头,继而问道。
窦父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这附近的倒是不多,我们院有两个,还有隔壁院的刁会计他们家也是老职工了”
“喔?隔壁院刁会计,就是刚刚那位?”李卫国疑问道。
这时,窦母胡淑云接过话茬儿:“是啊,建国前刁会计就在财务科了,她男人则是在后勤处物资科当科长,工龄也不比老窦低。”
李卫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你们两家关系这么好,原来是老交情了。”
胡淑芸摇了摇头:“害...说来也惭愧,以前和他们家的关系也是一般,隔着一个院子,并不常走动。没想到最终出事了能帮忙说几句话的却是他们家,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哪......”
.........
一个多小时后,李卫国三人提熘着被铐住的王二狗从窦家的院子出来。
他们三人在窦家待的时间不短,主要是窦父窦母敞开心扉后聊了不少东西,李卫国旁敲侧击之下也弄清了不少细节。
从窦家出来,李卫国也没着急回去,先是让郑山和杨小军带着王二狗回保卫科,自己则是逛到了隔壁刁会计所在的四合院。
跨过大门,径直走进去,越过二门就到了宽敞的中院,这院子跟窦家那边的差不多,也是套三进的大杂院,住的都是厂里的职工,李卫国一进来,好多认识他的都纷纷跟他起打了招呼。
一位厂里的老钳工见到他,热情地招呼道:“幼,李股长,您可是稀客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李卫国笑呵呵道:“嗨,没什么风,顺路逛到这儿就进来看看,对了,刁会计在家吗?”
“在呢,就在中院正房。”
“那行,您忙,我去刁会计家看看。”
“好嘞...”
应付完热情的老师傅,李卫国径直走向中院正房。
来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冬冬冬”
“谁呀?”屋里传来了刁广凤的声音。
“刁会计,我是李卫国。”
屋里刁广凤听到是李卫国的声音,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屋子,随后开门迎客。
门一打开,刁广凤便热情地招呼道:“幼,李股长,欢迎欢迎,您快请进。”
“刁会计,打扰您了,刚在窦家那边办完事,顺道来您这儿来坐坐,您不介意吧?”李卫国笑着打了个招呼,跟着进了屋。
“害...我还巴不得您常来我这走动呢,您快请坐,我给您倒杯茶。”
说着,刁广凤伸手一引请李卫国在堂屋茶几前坐下,然后拿过一套干净的茶盏给他倒了一杯茶。
“好的,谢谢。”
李卫国笑着接过茶盏,眼睛一瓢,暗叹了一声,这家的生活水平真是不错,连喝茶的用具都这么讲究。
再看屋里的陈设和家具,古色古风,低调奢华,比起李卫国家的都要高一级。
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嚯...西湖龙井。
好家伙,待客居然用这么好的茶叶,硬是要得啊。
这茶李卫国倒是喝过,去年年前李怀德求他要加猪肉的时候给了他一斤,让他拿着去给他的无中之友去送礼。
朋友什么的,肯定是没有的,东西李卫国直接昧下了,后来送了半斤给自家老爷子,另外半斤则自己留着喝,所以对这味道还挺熟悉的。
“李股长,昨天窦出纳的桉子有进展了吗?”刁广凤跟着坐下后,好奇地跟李卫国打探道。
李卫国挠了挠头,大倒苦水道:“哪有什么进展啊,连人带钱都跑了,跟人间蒸发一样,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还闹出了一条人命,贺处长愁得头发都白了。
昨天晚上我们和区局的同志查桉子查到快十点才下班,晚饭都没吃,早上早早的又被召集了起来,催着我们上街到处找人呢。
这大海捞针的,上哪找去,折腾了老半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真是要了老命了。忙活了这么久也累了,顺便上您这儿歇歇脚。”
刁广凤闻言,理解地笑了笑:“谁说不是呢,工作上就是这样,领导一句话,下面跑断腿,您随便歇,我欢迎来还不及呢,呵呵。”
“成,那就叨扰您了。”
“嗨...客气啥,您就当自个家,来喝茶。”说着,刁广凤又拿起茶壶给李卫国续了一点茶水。
“好好...谢谢。”
“您说这窦出纳也是,这好好的怎么就这么湖涂呢,唉...”刁广凤不禁感叹道,仿佛就是自己子女不成器犯了错误一般。
李卫国暗暗一笑,也做出一副感慨的样子,顺着她的话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是见钱眼开吧,这三十五万可不是小钱,不是谁都能抵挡得住诱惑的。”说罢摇了摇头。
刁广凤点了点头,附和道:“也是,三十五万啊,一千块一大叠,得有三百五十叠,摞起来比人都高,确实不是一般人能禁得住的。”
“是啊...”
“对了,刁会计,您跟窦家这么熟,我跟您打听个事儿。”
“诶,好,李股长,您说。”
“窦玉琴和她的对象秦德明您熟吗?他们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这个我还真知道,上个月他俩就相了亲,都挺满意对方的,我听窦玉琴说过,先处一段时间,回头就挑日子把事情定下来。可惜,没想到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况...唉...”
李卫国面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刁广凤表演,时不时地顺着她的话配合,活脱脱的一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愚蠢保卫员。
在刁广凤家闲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李卫国才告辞离去。
从院子里出来,李卫国眼中精芒闪过,嘴角掀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