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的情绪终结在我妈打来的电话中。
“雪下得太大了,你们赶紧上来,别玩了!”
我吸一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好,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挂了电话,我一句话也没跟姜越说,推着他就走。
他也没有强迫我对他刚才的那一番话做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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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一回到家,我妈就开始了连番的唠叨:“羽绒服快脱了!都被雪打湿了!”
“小姜先去洗澡!看这头发湿的,小心着凉了!”
“姚希你也是,眼见着下雪了还不早点回家,一点儿事都不懂!”
“是是是,是我错了!”我连忙把姜越推进浴室,关上门,把她剩下的埋怨都隔绝在了外头。
主卧的浴室才有浴缸,这一间只有淋浴。
虽然我一点也不担心姜越会遇到困难,但还是假模假样地问了一句:“你能站着洗澡吗?”
姜越点头,“当然可以。”
我瞄一眼他的腿,问:“你这石膏都拆了,应该再不久就能好了吧?”
姜越眼神闪烁,“谁知道呢。”
……看来他短时间内是不会“痊愈”了。
交代完所有事情,我把换洗衣物放到他能够到的柜子上才出浴室。
春晚已经放完了,我妈却没关电视,和我爸一块儿百无聊赖地看着之后的不知道什么节目。
见我出去,她跟我商量:“今天晚上你跟我睡吧,把你的房间让给小姜。他们俩腿脚都不方便,万一碰到了就麻烦了。”
姜越倒无所谓,可我爸那腿……
我没有犹豫地回答:“好。”
姜越洗澡很快,不到半小时,浴室里的水声就停了。
可很快,又传来“嗵”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钝物落到了地上。
我一惊,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不顾去看我爸妈的反应就冲进了浴室里。
不出我所料,姜越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上是痛苦的表情。
他身上一丝不挂……
很显然,他是在穿内裤的时候脚底打滑,一不小心摔了。
“你怎么样?摔到脑袋了吗?”我踩着一地的水走过去,蹲在姜越的身边,却不敢随便动他。
姜越的眼珠子随着我的走动而转动,身体的其他部位一下都不动弹。
“后脑勺撞到了。”他艰难地从牙齿缝中挤出这么一句话。
后脑勺啊……
那问题可大可小了。
“别的地方呢?”我又问。
“不知道。”姜越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我现在全身都疼,跟散了架一样。”
“去医院吧。”我立刻做出决定。
姜越阻止我:“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当然不会听他的。
我妈在外面着急地问:“姚希,是小姜摔了吗?”
我扯着喉咙回了一句:“是!您叫个救护车,他摔到脑袋了!”
姜越的表情变得慌张,“真不用去医院!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你清楚个屁!”我忍不住爆了粗口,“你现在伤的不是别的部位,是脑袋!去做个CT最保险,万一摔出脑震荡了呢?”
“不会的!”姜越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异常的笃定。
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我按住他不安分的胳膊,命令他:“别瞎动!老老实实等救护车来!”
姜越瘪了瘪嘴,小声地说:“地上太凉了……”整个人委屈得不行。
浴室的地上铺的是瓷砖,还积了不少的水。
原本温热的水过了这么一小会儿已经凉了,姜越还躺在其中,是什么感觉我想一想就能知道。
我抓住姜越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起来。
中间我无数次地问:“疼吗?”
而姜越每一次都回答我:“还好。”
等他上半身脱离地面,我又搂住他的腰,把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肩上,让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上来,继而慢慢地托着他站起来。
“能走吗?”我问他。
姜越幅度很小地点了两下头,但他的腿迈得格外艰难,几乎一步只有半个脚掌的距离。
我半拖半抱的帮助他挪动到了凳子旁,让他坐上去。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重新拿一条内裤。”
之前的内裤已经湿透,自然是不能再穿。
而我也不能任他赤身裸体的被抬出去。
我去拿内裤的时候碰到我妈,她已经打了电话。
“小姜怎么样?”她问我。
我爸也用关切的目光看我。
“不知道。看起来情况不太妙。”我没心思跟他们多说,冲进我妈房里重新拿了条新内裤又回了浴室。
姜越像是已经缓过了劲来,表情比起刚才好看了许多。
我告诉他:“我妈已经叫了救护车。”
“好吧。”姜越很是无奈,“其实我真没什么问题,现在都好多了。”
“叫都叫了,也不能再让人家回去。”我不理会他:“能抬起来吗?”
姜越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双脚抬离地面,我蹲下身去,给他把内裤套上……
我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我别开眼去,向他伸出手,“先站起来。”
姜越握住我的手,借着我的力道勉强站起来。
他那一下摔得好像有点狠,仅凭自己站立的时候两条腿无力地打颤。
无奈之下,我只能贴过去环抱住他,勉强用一只手把内裤扯上去。
……
我的脸变得通红,扭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他。
姜越现在就像一头死猪,已经不怕开水烫了。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不知道吗?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一颗行走的春药。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把持不住自己。”
我的心跳因此而急剧加快,羞得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你这骚话说得这么顺口,以前是对多少人说过了?”我故意问他。
明明是调侃的话,姜越的回答却异常认真:“你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