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玉瑶颔首，看着他，面露了然道：“佛在你心中是一个人，是佛陀，是世尊，是觉者，是一种形象。但在我看来，佛只是一种概念，一种精神。只要慈悲为怀，修行圆满的人，都可以称之为佛。”

幻颜闻言，眉头蹙得更紧了，“你认为的佛跟我以为的佛，看起来并无任何不同。”

“你的佛，只是存在你心中的佛。我的佛，无处不在。佛，只是一种概念，人们透过这一概念去修行，去得到圆满……更准确地说，佛只是人们修行路上的信仰，经过时间的演变，从而产生出具体形象……”

“你是说，人们创造了佛？这样说来，人应该比佛大，为何人们还要叩拜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甚至日复一日，花大把的香油钱，贡献不断，乞求佛祖保佑？难道他们都是痴愚的吗？”

“我方才说过，佛只是人们修行路上的信仰，从而产生出具体形象。人们跪的，拜的却是自己的信仰。这世上，是有不少痴愚之人，但他们是真的痴愚吗？相反的，他们精明得很，是投机者，更是陷入迷障者。他们与拥有魔身佛心的人一样，将佛当成了一个人，无所不能的人，妄想着只要跪一下庙里的泥胚子，往功德箱扔上一点香油钱，就可以收获更多……”

“泥胚子？”幻颜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这样形容庙里的佛祖菩萨，觉得形象的同时还有点好笑，不禁勾起唇角，声音含笑道：“辛辛苦苦塑造的金身，被你一句泥胚子给打发了……这话若是让万佛宗的大师们听到，大师们肯定要起嗔心。”

“要知道，佛门寺庙中供奉的都是佛，你一句泥胚子不是暗中说他们佛门无佛吗？”

玉瑶听到他的话，也跟着笑了起来，点头道：“佛还真不一定就在佛门里。只要精神不灭，他有可能在山、在水、在花、在树，无处不在。若是精神不存，佛门就只是一个普通组织而已。”

“倒是有趣的说法。”幻颜抬眼看她，笑了下，“那你如何能证明你说的就是对的？”

若是错，当年魔王波旬就不会留下——“世尊灭度后，于末法时期中，我将化为比丘僧，于世尊佛法中出家，披佛袈裟，诵佛经典，而破坏佛法。”这句话了。

为的不就是由内而外篡改、消灭真正的佛门精神吗？

“那你可能证明我是错的？”玉瑶换了个站姿，单手按在愣严经上，笑嘻嘻地反问。

幻颜愣了下，继而恢复如常，“小玉就是依据这点断定第二人才是真正的佛吗？因为在他的心中没有佛的具体形象，只有佛的概念。”

“可以这么说。但是反过来……”玉瑶瞥了他一眼，慢斯条理地说道：“依据你方才之言，亦可推断出第二人才是真正的佛。”

“哦？”幻颜循着她的视线，目光下移，在《愣严经》上停顿了一秒钟，问道：“如何推断？”

“当一个人心中执着于有佛，便是着相，有了分别心，这样的人如何能称为佛？”

说罢，玉瑶收回视线，抬眸看向幻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