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如果可以，你们是不希望他走，就这样离开，为了一个女人而离开，会觉得如果我想要为心爱的人去死，付出生命，就该去，而不该是让他承担了死亡，让你们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尤其如今默默她又回到我的身边，这样就好像他的付出没有任何意义，像是白费的力气，死的一点儿不值得。”

“但，感情这一回事，真的是不可以控制的，我爱默默，她也爱我，我们真的分不开，我们的心分不开，可在一起，我们要再在一起，其实很难……因为北阳的死亡，他将心脏给了她，我和她之间隔了一道很长的鸿沟，我们甚至跨越不过去。”

“因为默默她倘若是要和我在一起，那么她就会觉得是背叛了向北阳，愧对于你们，而我是那样的想要和她在一起，想和我们的孩子在一起……”

顾疏白这话落下，还不待他继续的说，向父就接了过去，非常气愤的指着顾疏白道：“所以呢？你现在是在指责北阳？指责他不该救季子默，不该用自己的命去救季子默？因为他救了她，而你们不能在一起，他和我这个老头子，我家老太太成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阻碍？你们还要怪着他？”

“不，向伯父，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疏白，我老头子也不是什么糊涂人，连话都听不清楚，更何况你刚刚已经说的那样明白，就明明确确的是那样的意思！”

“呵，这年头还真是搞笑了，我儿子好心救了人，最后他死了，被他救了的人反倒到他父母的门上怪他！”

向父嘲讽出声，声音真刺耳无比，但……他眼中蔓延开了红，那一双被岁月，大风大浪洗涤过的眼，许久未曾红过的眼，红了！

季子默一直在一旁看着，听着顾疏白和向老爷子说话，方才，听到顾疏白那一番激烈的言辞的时候，她险些是要站出来，是要来说话，以借着打断他，阻止他，但，到底没有那样的做，她选择了相信他，被他握着的手在那个时候悄悄的主动与他缠紧，告诉他……她就在这里，他的身边，哪里也不去。

听着向老爷子的一番话，季子默很难受，那样的难受几欲到达一个极点，却还是没有站出来说些什么，是，无论顾疏白说，还是向老爷子说，她选择沉默，直到这会儿，看到老爷子眼中蔓延开红意，她想要站出来说些什么。

可……要说些什么？

说不是这样的？说她不要和顾疏白在一起了？

不，不，不！

她做不到。

……

对面，一直没有说话的向老夫人，在向老爷子那话落下之后，开口：“好了，好了，都不要再说了，你们走吧！你们没有必要在我们的面前来说这些什么！”

“反正我儿子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就让他死了，不需要再拿着他一直来说事，活着的人还要好好地活着，你们大可以不必来我们面前说这些什么，觉得愧疚于他，觉得愧疚于我们，想要照顾我们，得到我们的谅解。”

“这有什么意义呢？”

“反正我们谅解不谅解，你们是活着的人，终究要好好活着，该在一起的，还是会在一起，我们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你们竟然是分不开的人，我们不原谅，你们就会不再一起？因为愧对于北阳和我们，就不在一起？会这样吗？你们嘴上说着，实际行动大概不会是那样……”

“那，还有什么要说的必要？或者说，只是为了良心安宁一些，其实也不要否认，你们就是这样的想法，想要自己的良心过得去一点，然后也有想要照顾我们的想法，这个我和老头子还是能知道的，但……其实我们很好，不需要你们的照顾。”

“另外，你们真的是可以在一起，不需要顾及我们，我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该在一起的，继续在一起，我们不会怪你们，就算怪你们，也没有意义，北阳回不来，也影响不到你们，我们这两个老人更没有什么作用……”

“你们就在一起，不需要对谁愧疚！”

“走吧，走吧，都散了吧，不要再来了，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

老太太说完那一番话，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似的，对着顾疏白他们挥手的动作非常的无力，她无力的摆着手，眼眸中也是一片的红意。

……

季子默的心开始一阵阵的揪痛着，忽然揪痛，而这揪痛，她其实不知道是出自于她，因为她和顾疏白……还是……其实是向北阳，因为向老爷子。

因为她胸腔里面的心是他的，而这会儿他是否是感觉，意识到了他年迈的父亲为他掉眼泪……然后他难受，在疼痛着！

北阳，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有没有后悔过？

如果你在天有灵，看到你的母亲哭，看到你的父亲，一向顶天立地，仿若什么事情都无法将他砸倒的铁血将军，今天为了你而哭，看到他们因为你而身心受折磨，苍老下去，两鬓白发越染越多，看到我和顾疏白重新牵手，甚至因为想要在一起，而这样去揭你父母的伤疤……

你是否有后悔那一天用你的生命换了我活着？

你是否不再爱我，而是恨我，觉得我是一个没心没肺，狼心狗肺的人？

北阳，我愧对于你，如果真有黄泉和来世，等我死后，去到黄泉找你，再和你赔罪，如果有来世，来世当牛做马，我也回报你的恩情。

可这一辈子，剩下的这几十年，余生，让我和顾疏白在一起好不好？我想要和他再在一起，就算愧对于你，就算愧对你的父母，全世界的人都不愿意我和他再在一起，我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就让我的心一直在愧疚的油锅里煎熬吧，我幸福着，但不是全心全意的幸福，你永远分去一角，让那一角藏着愧疚，就当做是惩罚吧，我认，我认的。

但，我要和他在一起，季子默想要和顾疏白在一起，爱过这剩余的年岁，无论悲欢，无论生老病，除非死亡，除非死亡才能将我和他分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