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门帘,林立低下头,走进里面。
酒馆里,已经稀稀拉拉的坐着十来个人,这些人,衣服上的补丁明显少了许多,也干净了许多,一看就是有着些许家底的人。
而在酒馆的另一个角落,林立还能看到一个打扮的蓬头污面的乞丐,盘着腿,下面坐着一个蒲包,用草绳挂在肩上,蜷成一团,一声不吭。
在他的面前,有着一个破碗,破碗里面稀稀拉拉的扔着几枚肮脏的铜板。
林立见状后,不禁摇了摇头,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不多时,就有一位年轻的女孩,掂了一壶茶水,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
给林立倒上茶水之后,那女孩这才小声问道。
“不知这位客官想要什么酒水?”
在这个年代,酒馆里的酒有清浊之分,也分为不同的价位。
浊酒,有点类似于林立前世的米酒,很是浑浊,酒精度数非常的低,也是酒馆里最便宜的。
而清酒,则有点类似于林立前世的蒸馏酒,酒精度数稍微高一些,当然,价格,也就要贵上不少。
而在点上一壶清酒以及一碟茴香豆之后,林立拉住了正要离去的女孩,开口问道。
“外面正在排队的是什么一个情况?”
林立稍微变换了变换口音,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才到城里落脚的过路客。
“哦,这个啊,客官有所不知,那是白玉派的老爷,可怜大家生活艰难,特意发放的救济粮。”
“救济粮,是直接发放米面吗?”林立假装不知道这个消息,不动声色的问道。
“不是,老爷们发放白玉令,这些令牌,可以到专门的地点来兑换米粮,也可以到指定的店铺交易布料,油盐等。”那女孩不厌其烦的解释着。
“多亏了老爷们的慈悲,大家的生活才好了许多。”
林立点了点头,抿了一口酒水。
劣质的酒味,参杂着清水的味道,涌入了他的口腔。
酒精度数,还是很低。
“指定的店铺,都有那些店铺?”林立继续问道。
“就是有这种标识的都统统可以交易……”那女孩一边说道,一边用手指在桌子上面画出了一个图桉。
那是一个相互交叉的图桉,不过林立还是勉强分辨出来了,那是白玉派的标识。
“虽说老爷明令禁止,不得在其他店铺交易,不过大家还是私下里偷偷进行交易,互相换取所需要的物品……”
林立再度饮了一口酒水,默默的思索了起来。
老爷们慈悲,才发放白玉令救济大家生活。
这种理由,也只能骗一骗那些最底层的平民罢了。
白玉派真的会这么好心?林立有千万个不相信,这背后必定有所图谋。
不过,白玉派此等的做法,有一处,却是让他所在意的。
他最开始,听到可以使用令牌,只能在白玉派的一些产业下面进行交易,还以为白玉派仅仅只是想要增强影响力,博一个好名声罢了。
可是,林立越听,越感到些许的不对劲。
尤其是在听到私下里偷偷进行交易的时候,林立心头的不对劲感达到了顶峰。
这个时代,一般人可能会看不透白玉派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林立前世,可是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洗礼,什么都懂一点,眼光要超出这个时代许多。
令牌,不仅可以在白玉派换取钱粮,还可以互相交易。
通过绑定一些最基本的必需品,比如说油,粮,盐,布等来维持令牌的价格恒定。
而后,允许大家私下里偷偷进行令牌的交易,那么这些令牌也就变成了一般等价物,有了一丝货币的职能。
尤其是这种大环境下,白银隔一段时间,就贬值一段时间,那么相对稳定的白玉令,就成了大家的首要选择。
……
另一边。
内城,五蕴盟马家。
一处宽阔的室内练武场内。
不同于普通武馆的土制硬化地面,白灰色的青石地板铺满了整片演武场的地面。
每一块青石板,都价格不菲,铺设这一片硕大场地,也必然花费了大量的钱财。
此时,马升荣身穿劲装,正毕恭毕敬的站在一个高大男子面前,聆听教诲。
“咱们马家,终究还是以商业起家,只是有钱而已,在武学积累方面,比起其他的几个家族还差了许多……”
“不然,如果有自己的家传武学的话,为什么还把你送到外城的一个拳院学拳?”
“不过,你们拳院里的徐缺,倒是可以多交流交流,争取把他拉入咱们马家……”
高大的男子,头发有些灰白,和马升荣的面孔相似,都有着宽阔的额头,消瘦的嘴巴。
他是马家的唯一易筋高手,也是马升荣的父亲,马明云,此时正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襟衣衫,背着双手,看着远处。
“徐缺现在,年纪轻轻就已经练血三转,未来可期,将来大概率能突破到易筋,记住,一定要不惜一些代价,把他给拉进来。”马明云在一旁循序善诱的劝戒着。
马家的武力不行,一直都是马明云的一个心病。
其他的四个家族,话事人和副话事人,都是易筋的境界。
甚至连为首的李家,在折损了李正道之后,还有三名易筋高手,这其中的差距,可见一斑。
而一旦马明云出了一个三长两短,那么马家的偌大产业,肯定会要缩水一大部分,而马家也会下滑一个层次。
这是马明云所不愿看到的。
“可是,爹,徐缺现在可是香饽饽,其他几个家族也一直在盯着,真的不太好弄……”马升荣面露难色。
“私人关系你也有,钱和资源咱也不缺,你难道还拉不过来徐缺吗?”马明云眉头一皱,冷声道,对自己儿子的退缩很是不悦。
“记住,是不花一切代价,只要筹码开得足够高,就没有拉不过来的人!”
“现在时间不在咱们这里,形势不是很乐观,必须要尽快开始行动。”
“孩儿明白……”马升荣郑重的点了点头,心里有了一丝凛然。
家里的情况,他也听说了一些,最近外城所收的钱两,明显少了一截,这不是一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