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的刀落在地上了……”定真和尚的话语瞬间将林立所惊醒。
林立可以确定,在他下山的路上,四周,只有他一个人,不可能有其他人存在。
是什么时候,定真和尚来到了林立的身后?
难道是定真和尚一路上,一直偷偷的跟在林立身后?
不,不可能。
林立自信,以他练血二转的境界,听力远超同人,周围有只鸟雀飞起都能发觉,不可能没有发现定真和尚跟在自己的身后。
“施主着相了……”定真和尚微微笑道。
“什么着相?”
林立回过头,话却戛然而止。
方圆数百米,只有他和定真和尚两个人站在路边上。
送亲队伍吵闹的声音瞬间消失了,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当时那么大的声势,不可能全部的突然消失。
周围什么行人都没有,一切都静悄悄的。
看着漆黑如墨的山路,林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施主如果嫌冷的话,我可以把你送下山……”定真和尚手持一串佛珠,不断的捻动。
“好……”
林立深吸一口气,跟在定真和尚身后,快步朝着山下走去。
越是往山下走,林立就觉得心静。
寂静的山林里,只能听见他和定真和尚两个人的脚步声。
哒哒哒……
直到来到山脚下,林立看到了不远处的隐约的火把,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周围的一切颜色都鲜活了起来,满是生机。
……
清晨,凌冽的寒风刮了起来,如同刀割,割得人脸上满是生疼。
林立早早的起来,换了一身棉衣。
街上的行人明显少了许多,甚至连带着,角落里的乞丐都少了许多。
没走多远,林立就看到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子,神情麻木的,推着一辆小推车,迎面而来。
小推车上面,摆着一具穿着单薄,看起来骨瘦如柴的尸体。
这尸体,不知是饿死的,还是冻死的。
在尸体身后,跟着几只野狗,试图靠近。
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打发走野狗,林立来到了镇山拳院。
偌大的拳院里,只有几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健妇,很是萧瑟。
林立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来到了丁新荣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可是清楚的记得。
林立只觉得自他穿越以来,好不容易积攒的安全感,又被击打得七零八落。
仔细回想起来,那抬轿子的人,脸上表情僵硬,涂抹着一层不正常的胭脂,宛如是像纸扎的一样。
如若没有那定真和尚提醒他,那他恐怕就会跟着那婚队,不知道跟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林立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死亡,只距他一步之遥。
敲了敲门,丁新荣悠长的声音,把林立带回了现实。
“进……”
林立推开屋门。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此时,丁新荣正悠闲的泡着一壶茶水,看起来很是惬意。
他的房间正中央,摆着一个不算很大的铜盆,里面的木炭燃烧着啪啪作响,烧得通红。
“师傅,我有要事要禀报……”
林立抱了抱拳,认真的说道。
接着,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把昨天所遭遇的事情,一五一十给丁新荣汇报了起来。
林立越说,丁新荣脸上的表情也越是凝重,而到了最后,丁新荣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打住了林立。
而后,在丁新荣的带领下,林立忐忑的来到了内屋的一处房间。
那是一间密室,房间不大,在最里面的墙壁上,挂着偌大一副地图,上面画着一些零零星星的红叉。
林立眯起眼睛,依稀辨认出那是黑水县附近的山河道路。
收回目光,在林立的注视之中,丁新荣捻起一把香,点燃,插进香炉里,拜了又拜。
他的神情肃穆,和刚才悠闲泡茶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香烟冉冉升起,散发着澹澹的清香,沁人心脾。
连带着,把林立的焦躁也冲散了些许。
不管那东西是人是鬼,至少此时,他是安全的。
而在这之后,丁新荣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沉默片刻,才缓缓说出口。
“你说的那东西,叫做诡异。”
“诡异?”林立品味着这个词语。
“一种特殊现象而已,不用太过担心。”丁新荣宽慰道。
“我年轻时,曾遇到过一位高人。”
“他说,这世上曾经有仙,而后,仙死了,就有了诡异。”
“当时我年少轻狂,认为他是坑蒙拐骗的骗子。”
“直到,十年后,我遇到了和你类似的事情。”
“那时,我在河边,遇到了一位熟悉的老友,我和你一样,差一点被它迷惑心智,带进河里。”
“不过,所幸,当时有道士路过,点醒了我。”
“之后,我才知道,那位老友,很久很久之前就淹死在河边。”
丁新荣不紧不慢的解释着,听得林立是头皮发麻。
“从此,我就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完,丁新荣叹了一口气。
“我本以为,这么多年,不会再听说这种类似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
丁新荣停了下来,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解释什么。
林立默然,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不过,你小子也是命够硬……”丁新荣感慨道。
林立摇了摇头,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只差一点,当时真的只差一点。
如若没有那定真和尚,自己恐怕就此会化作孤魂野鬼,游荡在山间当中。
“对了,那道士告诉我,要小心佛教中人……”
……
等林立从丁新荣屋里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浑身冰冷,在太阳底下晒了好大一会功夫才缓了过来。
这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不光有高超的武力,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不过,他很快就缓了过来。
既然丁新荣年轻时也遇到过了诡异,还活了那么久,那么他没道理继续遇到诡异。
至少,从概率来讲,遇到诡异绝对没有那么频繁。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这个世界,有他太多无法控制之事,他只能做唯一可行之事。
就这样想着,林立站了起来,来到了练功的木桩前面,继续开始了修炼。
砰砰砰!
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打在木桩上面,发出了砰砰作响的声音。
牛皮凹陷,在木桩上面打出了深深的凹坑。
一连打完好几套镇山拳法之后,林立浑身冒着热汗,头上冒着丝丝的热气,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而这时,院子里,也终于稀稀拉拉的进来了许多练拳的师兄弟。
围在这些师兄弟正中央的,赫然是那脸色有些苍白的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