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下午放学回去后，发现父亲一直没回来过。

但偏偏就发生了……

用钥匙打开门，母亲是不可能回来那么早的，于是家里便静悄悄的。

宁静到可怕。

我在门前的地毯上把鞋底的会尽力地擦拭干净了，然后走了进去。

回头，发现小柯还在站门口，呆呆的，踟蹰着不进来。

“怎么还不进来？”我犹豫了会，问道。

她抬起头看着我， 眼睛扑闪扑闪的，“所以爸爸还没回来吗？”

我看了她一眼，“等一下。”

说罢快步地走到了父亲的房间门口，敲了几下。

没人回应。

小柯朝里面看了看，还是走了进来，并顺手关上了门。

“没在家吗？”她走到我旁边，小心翼翼地回答。但是不管她再怎么小心翼翼，再怎么去祈求某个身影，现实都已经很明显了。

用了敲了一分钟的门，换来的只有“咚咚咚……”。

我摇了摇头，下一秒，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反正这一切都是不能改变的现实，再怎么去挣扎也是没有用的，该思考的应该是，如何更好的去面对。

但小柯是不会去思考这些的，而且她也思考不过来。

我想着应该是母亲的责任，但她后来并没有抗下，呵呵。

“做作业去吧。”我摸了摸她的头，叹道。

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虽然发生了这些事情让心情很不愉快，但为了跳级考试能够顺利的过，我怎么也得沉下心来，把伽利略他们的东西理解透彻。

虽然最多知晓个皮毛，但抱着这个目的去行动总没错的。

母亲比以往来得稍微迟了一点，进门就是吓到我们的满脸的倦容。像是陈迹了多年的房屋，各个角落都挂上了蛛网。阴晦的气息遍布到全身各处，宛如头顶着一片乌云，而乌云正落着雨。我想过去帮她打伞，而我却没有伞。

伞在另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却拿着伞跑了。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像“你回来啦”这四个字此刻都变得格外搞笑，然而她的确是回来了。

无论怎么样她都会回来的，这就是母亲，我和小柯的母亲。

她弄了一桌的菜，没有忘记放盐，是在七点钟之前吃的。

吃完饭后，我在沙发上坐到了七点，看了看门，耸了耸肩，回房间了。

我知道我是等不到的。

小柯不知道，她想等，但她听母亲的话，看电视、洗澡、睡觉。

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也没有多少的不适应，似乎一切都预兆着一个事实，不是离开他我们就不能活，然这反而更可怕。

我还想着如果有道德作为约束，似乎能把一个人给拉回来。

后来我明白自然是我想多了，一个给自己的生活标准从不是基于道德，而是基于自己的底线，有些人的底线高于道德，他就成了有品德的人，高尚的人，有些人的底线低于道德，他就成了人渣，成了低素质的人。

而绝大多数人是徘徊在这个标准上下的，比如我，比如我父亲。

课堂上睡多了，想着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在昏暗的台灯下，看书看到了很晚。

第二天差点没起来，那闹钟吵得架势似乎是要把天花板震掉，我反手一拍关掉后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又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醒悟过来的时候直接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一瞧闹钟，刚过五分钟，松了口气。

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到了客厅发现母亲早餐做的是面条。

咦……为啥这两次面条都是有事的时候弄的？

有点尴尬啊，觉得面条被面包好吃多了，难不成喊父亲回来天天和母亲吵架啊……

鬼知道那样做家会崩溃成什么样子。

等……等会，喊父亲回来？

我是不是潜意识中承认了什么东西？

应该是吧，如果是这样，那么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现实摆在这里，不接受也好，接受也好，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唯有自己心态自己可以调整而已。

这就是我当时的能力，一个快要度过十四生日的叶云潇的能力。

吃饭完去上学，路上小柯依旧沉闷，这点让我很是担心，以前的叶小柯是活波得叫人讨喜，虽然七岁那天相遇时她胆小的让人觉得好笑，但相处久了你就会觉得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很可爱。至少那时常挂在嘴边的笑容很是舒心，让人一看就想吸食了鸦片上瘾。

我很害怕小柯会就此失去这些，而那个人会不会回来都是未知。

果然，他若是选择离开，我们即使能够生活下去，也会改变一些什么。

至于这些改变会不会很可怕，还待查看。

而我不能放弃我的努力，我必须要让叶小柯意识到，我这个哥哥，同样也是一个值得依赖，值得对其欢笑的亲人。

还有母亲。

这是和我相处了六年的父亲，在一天一夜没有回家时，我们所各自面临的心理压力，小柯和母亲全写在了脸上，而我，全笑在了脸上。

孙燕雯在中午吃午饭时又坐到了我的对面。

然后她福尔摩斯地特性又一次地展现了出来，“怎么，你们家的事情还没解决？”

我耸了耸肩，大口大口地扒着饭，“不太好解决。”

的确不太好解决，特别是我现在饿死了，昨天没吃饱饭导致的后果记忆犹新，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那你要加油哦。”孙燕雯握紧了粉嫩的小拳头在空中飞舞，给我打气。

“谢……屑。”嘴里塞着饭菜，说话含糊不清，也没有去抬头看她。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猪啊你，这么吃饭。”

我奋力地吞下一口，答道，“我觉得我不吃好这次饭，我下午就会饿成猪了。”

“不过学校里的饭菜好难吃啊。”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用筷子搅拌着饭菜。

我眼睛一亮，“你吃不下？”

“嗯……有点。”她点了点头，“我饭量不大。”

“那跟我吃吧。”得到了她肯定的回复，我一把把她的那盆抢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喂……那个……我吃过……”她嚷道，看我不理她自顾自地吃着，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

“你啊，真是有趣啊。”

“有趣又不能……嗯……当饭……吃。”我边答道。

“是啊。”她撑着下巴看着我，“但它可以吸引另一个人的目光。”

“嗯？”

假装没听清。

“没什么。”她笑道。

我在想今天回去后父亲会不会在家，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