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知道母亲和父亲在那个月拿了多少工资，而在我想知道的时候，我已经无法知道了。

还好，不是什么悲伤的事情，也不足以我用长篇大论去细细述说。

那天的我对出去吃饭还是抱着无比的期待着的。

鸡肉、鸭肉、鱼、龙虾……

在父母还在讨论去哪里吃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已经因为联想到以上这些东西让口水决堤了。

“屋子上的洞还没补好吗？”站在我前面的小柯好奇地抬头看。

难道她没注意到今天没下雨吗？

“……”

“啊呀呀，哥哥你好脏啊。”

小柯叫嚷着跑去了厕所，估计是拿毛巾去擦了。

怪我哦？我擦了擦口水，努力地把嘴巴合上。

那坐在沙发上喋喋不休的两位，你们能够快一点吗？

我当时应该这么想的，当然语言美化了。

“那我们去吃自助餐吧。”父亲兴奋地拍了拍手掌，应该是庆祝自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注意。

但是……

自助餐？什么东西？鸡肉、鸭肉、鱼、小龙虾？

什么东西啊，听都没听过，这东西好吃吗？

然后母亲还一副“你真是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到这个”的模样。

所以说，你们到底要带我们去吃什么？这是一个大问题吧。

小柯一脸不高兴地从厨房里走出来。

“我们去吃自助餐。”我跑过去对她说道。

我并不是想在她告状之前转移她的注意力，只是，巧合罢了。

嗯，所以说要善于利用巧合。

当然，小柯也表现得如我所料的茫然。

“嘻嘻，不知道自助餐是什么吧？”

“嗯嗯。”她点了点头，双眼好奇地望着我，期待着我能告诉她答案。

“自助餐就是……”我故意拖长音调，小柯的脖子随着音调一起变长，真有意思。

“是什么啊，哥哥。”她急了。

“等你过去就知道啦。”反正我只是逗她玩而已。

“哼。”她不满地哼了哼，忽然转头用一种很狡黠的目光望向我，“哥哥也不知道吧。”

我听后立马就气得跳了起来，“怎么会，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没来的时候我跟妈妈经常去吃。”

糟了，我都说了些时候。

“那你告诉小柯自助餐是什么啊。”她晃着小小的脑袋。

该死，怎么这么快就学会了嚣张。

“自助餐……很好吃的啊，比鸡肉还好吃一点，不过我觉得没鸭肉好吃。”我认为我编得很好。

“才不信，反正哥哥总是骗人。”说着便跑开了。

我内流满面，亲爱的小柯，我在你心中的威信呢。

“走啦，骗子哥哥。”小柯已经和父母站在门口了。

“怎么能这样说你哥哥呢。”父亲拍了她的头一下。

“嗷呜……”她捂着小脑袋痛苦地叫了一声。

嗯，心情舒服多了，那就走吧。

自助餐，有时亦称冷餐会，它的具体作法是，不预备正餐，而由就餐者随意在用餐时自行选择食物、饮料，然后或立或坐，自由地与他人在一起或是独自一人地用餐。

这才是自助餐真正意义上的解释。

我们一家四口经过了十多分钟的长途跋涉后，终于找到了一家规模还算挺大的自助餐厅。

只是，进去后我挺懵逼的。

不知道我该干什么，来来往往的全是人，端着大大小小的盘子，在边上的餐桌以及餐厅中心一大堆放着食物的柜橱间穿行着。

这个就是……自助餐？

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刚好四个座，父亲叫我们在这等着，然后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桌子上放着一块牌子，写了几个字，不知道写的什么。

小柯好奇地把头凑过来，“哥哥，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我看了看母亲。

母亲笑了笑，答道：“上面说的是，请不要浪费食物。”

“哦。”我和小柯同时答道。

人好多，感觉这凳子有点扎屁股，挪了几下，都没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记得等一下你们喜欢吃什么就拿什么，能吃多少就拿多少哦，不然吃不完要另外算钱的。”母亲教育我们。

有点懂又有点不懂。

不一会儿父亲就拿了四个盘子回来了，递给了我们，“去找自己喜欢吃的吧，找到了就回来。”

还是不太懂，没吃过自助餐。

接过盘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回过头，小柯也端着盘子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走吧。”我对她说。

我想不明白，在那个时候，明明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为什么能够那么淡定地对小柯说出那句话：“走吧。”

其实我大概理解了一点。

我是还没上学，但这并代表我就会很笨，思考的脑袋总会有的，它不会因为我有没有上过学而存不存在。

而对于当时我那个年纪，弄懂这些陌生的事物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模仿。而刚好，周围有很多的对象给我模仿。

我看着他们走到那些放着食物的橱柜前，用那里的夹子夹上一些菜放到自己的盘子里，有些跟在自己父亲身边的小男孩就会指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大喊，“爸爸，这个，这个……”

好像，有点明白。

我回过头，父亲正一脸微笑地看着我，“加油吧，云潇，带你妹妹去选点好吃的。”

我想牵着小柯走，但盘子有点大，一个手不太好拿。

在那天之前，我从未去过人如此之多的地方过，于是我体会到了从未经历过的局促与不安。

我想牵着小柯走，因为我怕她也会这样。

我回过头，她正紧紧地跟着我，坚定的目光中全是我的身影。

转回了头，继续走。

看到那里有鸡腿，把盘子放到一边，两只手握住夹子夹了一个给小柯，再夹了一个给自己，接着放下夹子，把自己的盘子端起来走向下一个目的地。

只是过程麻烦了一点，不过还是挺轻松的。

路过番茄的时候，小柯死活摇头说不要。

“西红柿不好吃，哥哥你别给我。”

“这是番茄。”我纠正她，同时夹了几片给自己。

“哥哥，感觉已经挺多了，我们回去吧。”小柯已经有点害怕了。

有一个大姐姐走过来，因为走得太急了，不小心撞到了她，致使她盘子差点没拿稳，那个大姐姐想蹲下来道歉的时候，小柯吓得躲在我背后。

“她没事吧。”那个大姐姐问我。应该是看出了小柯是比较怕生的那种性格。

我摇了摇头，“大姐姐你走慢点，别摔倒了。”

“好好，谢谢小弟弟，这次是姐姐的不对，姐姐给你们说声对不起。”她弯了弯腰，态度很诚恳。

不过我讨厌“小弟弟”这个称呼。

“没……没事。”小柯露出半个脑袋来看着她。

大姐姐又冲着我们俩抱以一个温柔的微笑后离开了。

这我没注意，因为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父亲。

他躲在人群中悄然地跟了我们一路。

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