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崖上。
夏阎端坐,四次心魔的产生,让他收获了“256”点真气进度,从而达到了“大宗师.望天涯:(1628/6400)”。
他的修炼速度已经是匪夷所思了,可总觉得还是不够。
时间太少,而要面对的事情太多。
不觉,一个恍忽间,荒山林木间已然生出了雾气,堆垒成海,簇拥在他脚下,使得低眉入目皆是白气茫茫,如同身在梦里,看不真,望不切。
“这几天...似乎已经杀人杀的习以为常了...”
少年滴咕出一句。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想了想,沉默了会儿,道,“若是有一天我被人杀了,那也只是因为弱小,因为不够谨慎,怪不得其他。”
说着,他取出了藏在石缝间的兽皮袋。
意识探入,略作查看,想看看那一窝蚂蚁和灌木如何了。
也许是他刚好来的凑巧了,他视线里正传来令人颇为诧异且欣喜的一幕。
蚂蚁们因为身形过小,竟然可以从那闪着红光的扭曲缝隙里钻出去,而它们也正在排着队,往外钻...
红光吞噬了一个又一个蚂蚁,而蚂蚁们依然在外出。
“居然真的可以出去!”
“这就意味着...外面真的还存在一个世界!”
“我是连蚂蚁窝一起放入袋子中的,按照蚂蚁的习性,它们还会返回窝里...到时候,我就可以看到它们的变化了。”
夏阎心底有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在一个类似“储物空间”的袋子里,探索那神秘的空间,会出现什么结果呢?
他看了一会儿,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并不足以产生什么大的变化。
“明天再来看看好了。”
夏阎又把兽皮袋放了回了隐秘的石缝之中,继而熟练地利用鬼域返回了月影宫。
窗隙里传来“嗖嗖”的阴冷寒风,发出些微鬼哭狼嚎的声音。
夏阎感知区域散开,一看,才了然。
居然下雪了。
他穿着睡衣,兴之所至,推门走到屋檐下。
红色灯笼照耀着一片又一片的落雪,他看的有些出神。
忽地,另一边传来一声“吱嘎”的门响。
一袭白影走了出来,那白影“嗖”地一下就窜了过来,站到夏阎面前。
“殿下,天冷,别受了风寒。”白素璃轻声道,“我是你的贴身护卫,殿下若是感染了风寒,可就是我的失职了。殿下...别让我太难做。”
眼见着夏阎还是没动。
白妈忽地出手了,她迅速提起少年,冲入大门,又反手关上,然后足尖踏地,将少年送到了床榻上,又为他盖上被子,一气呵成。
夏阎:......
“冷不?”白妈问。
夏阎摇摇头,然后问:“你晚上...总是不脱衣裙睡觉吗?”
“这些事可不用殿下操心,殿下还是多想想笔法的精髓,想想如何才能顿悟...然后直上文道的天阶境界。”白妈道,神色里很是期待。
夏阎点点头,心底却默默说了声“抱歉”,他的字是照着字帖练出来的,根本就没什么神髓,他的笔法被箍紧在了前世的字帖里,一时间还真就出不来了。
他以为自己可能是文道天才,可这几天看来,却并不是。
所以,他的心思,也没有再用在练字上,而是都花在入夜后的修炼,以及如何应对不久后的事务上,比如登基,比如世家联姻,比如生孩子,比如如何才能完成对梦将军的承诺,比如皇帝会遭遇什么等等等等。
“我相信你。”白妈忽地露出鼓励的笑,双眼笑的眯成了两轮漂亮的小新月。
“距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呢,殿下安寝,莫要再思念梦将军了......她...她应该也不会在乎这么一点儿时间的思念。”
白妈说罢,转身离去,走到门口,还探头回来,狠狠地道了句:“别再起床了,早上还要上课呢。”
吱...
门扉轻轻地关闭了。
夏阎看着门扉的方向,默默地看了会儿,又收回视线,“该寻个机会问问前世遗物的事了。”
...
...
“前世遗物?”
晨间,白妈一边雪中御车,一边听着车后那一帘之隔的殿下提出的问题。
“小李学正和你说了不少事呀。”
“孤是储君,难道不可以知道么?”夏阎平静地回复。
白妈道:“那小李学正有没有告诉你,无论前世遗物还是有着前世的人都是大隐秘,就算问了也问不到结果。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殿下...
通常来说,拥有前世遗物的人,都会单独行动。
因为他们一旦动用了前世遗物,都可能呈现出失控的状态。
简而言之...可能误杀友人。
所以,如果某一天殿下看到一个愣头青独自来闯皇宫了,记得...莫要大意。莫要仗着人多势众,以及你身边的人告诉你那个愣头青境界不高,而放松警惕。”
“你的前世遗物也不能告诉我吗?我只是有些好奇...”夏阎用闲聊的语气道。
他和白素璃朝夕相处,任何话都可以通过闲聊的方式说出来,所以...就变得任何话都可以说了。
“不能,殿下...”白素璃直接回绝了,可想了想又道,“但若有一天强敌来袭,外面的护卫没挡住,而致使那强敌来到了殿下身边。
到时候,殿下或许就能看到我的前世遗物了。”
“我...
会保护你的。”
白素璃轻声似承诺,“谁要伤害你,就得踏过我的尸体。”
夏阎愣了下,赶紧纠正道:“小白,到时候你带我逃就行了,不用拼命。”
白素璃也愣了下,旋即道:“有时候...有些地方...皇帝是不能后退的,一退便是千古耻辱。
我宁可殿下死于社稷,也不愿殿下承受千古骂名。
我...我说这些只是希望殿下知道,无论殿下多么的没有退路,我总会守在殿下身边。哪怕......”
她脑海里想起前世遗物的副作用,话未说下去,而是笑了笑道:“没什么。”
夏阎扫了一眼白妈。
他也明白白素璃的性格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且...还对他也有同样的要求。
...
...
白日...无事。
入夜...
夏阎早早地穿甲,打卡,回到逢春谷孤崖,昨晚的“浓缩村药”还未喝完。
他瞥了一眼湖帮的大船,那些人似乎正在集合,人还没到全。
他再习惯性地去找司马白。
司马白还没活。
于是,他又找了会儿那位不知身在何方、处于何种状态的陌生人,开始咒他。
每天能有这么一个耐咒的人配合他进行修炼,也是挺好的。
至少,他不用去烦恼今晚咒谁这个问题。
这让夏阎在单调无趣的修炼旅途中感到了一丝澹澹的快乐。
两个时辰后,“梦将军”出现了四次,又消失了四次...256点境界进度到账,境界信息也变成了“大宗师.望天涯:(1884/6400)”。
夏阎再看了一眼湖帮大船。
会议室里,已经聚集了足足十二人,而随着最后一人的走入,所有的门窗都“彭彭”地关闭了起来。
门外四周,无有一个人。
而再远处,才有在黑暗里严密巡视的弟子。
昨日,尚汉龙和他说过,湖帮高层有一帮主,两长老,九堂主,他只是九位堂主之一。
帮主和两位长老都是天阶境,堂主则都是地锁境...
这般的势力,已是城西道的大势力了。
至于为何把玉京城西叫城西道,也是因为玉京城极大,所以民间常以“四道一城”来称呼玉京。
分别是:皇城,以及城西、城东、城南、城北四道。
他坐在孤崖上,虽隔数百里,但利用鬼域须臾可至,便耐心地观察起来。
他的目标是给所有人吃下生死丸,然后直接掌控湖帮。
掌控湖帮,不是为了什么统一,称霸,只是为了能够给他建立一个安稳的“资源供应地”,好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修炼。
这又包括两方面,一是资源本身的供应,二是人才,三是势力本身的完整。
资源不论...
而有了人才,才可能产生各种新式的村药和毒药,到时候不仅仅他的境界会提升,就连气运也会提升。
对于“毒物思人”和“桃花运”这两个气运,他颇为期待再进一步后的场景。
至于势力本身的完整,则可以防止再出现昨晚蝮蜜岛被偷袭的情况,毕竟...湖帮占据地利,自成一体。
诸多思绪闪过时...
湖帮大船的会议堂,十三人已经就位。
“说说吧,老尚,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一个只剩下个女人掌控的蝮蜜岛,你居然没攻下来?而且,你还将大家召集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忙?”为首的人坐在黑暗里,出声质问。
尚汉龙也不知道阎大人怎么到来,什么时候来,是不是已经来了?
但他知道自己只要专心地演下去就可以了,而且阎大人只是让他将人聚于一处,却没有要求为他隐藏身份和实力...
而根据他的理解,阎大人的目的似乎是要掌控湖帮。
于是,他道:“帮主,我们之前得到信息是真的...蝮蜜岛背后真的存在一个神秘势力。”
话音落下,无人出声。
为首男子笑道:“哦?那神秘势力,你打听到什么了么?”
尚汉龙道:“他们只来了一个弟子,就彻底镇住了场子,任何人都难以与之对敌。”
“任何人?老尚,你夸大其词了吧?这江湖上你好歹也是地锁层次的高手了,就算是天阶来了,你也能过两手吧?只是一个势力的弟子...就镇住了场子?还任何人都难于之对敌?”有个堂主喊了声,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引发了不少后续的哄笑。
尚汉龙沉声道:“因为,那弟子是大宗师。”
大宗师三字一落,整个场子里安静了下。
有人想笑,但似乎笑不出来。
尚汉龙也不像是个开玩笑的人。
“休...”
黑暗里传来喝茶的声音,坐在高位的帮主在喝茶。
喝完茶,他缓缓问:“所以,老尚,你是来劝降的吧?你若没投靠他们,你是不可能活着回来的。”
尚汉龙苦笑道:“帮主,不是我劝降,您觉得...我还有其他选择吗?再或者说,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有我在,好歹还有个缓冲,若是直接爆发冲突,老兄弟们不知要死多少人。
您知道吗?他就像抓小鸡一样把我抓了起来,身周的气环就好像绞肉机,所有被气流钻入的弟子全部都被搅碎了。”
......
孤崖上,夏阎静静看着。
他算是发现了,这尚汉龙也是个人才。
不...
不是尚汉龙,而是许多人都有着名为“脑子”的东西。
霍君雄,小寡妇,程素素,苏樱...还有这尚汉龙。
他们实力或有高低,但都有着自己的思量。
原本他做好了“尚汉龙撒谎,然后自己切入,控制局势”,又或者“湖帮众人眼高于顶,大大咧咧地说要把蝮蜜岛给灭了,自己再切入,控制局势”之类的情况,可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些人。
尚汉龙没说谎,他直接用了阳谋,还一副“为老兄弟们着想”的模样。
他说了之后,那些堂主长老也没嘲笑,整个会议室就那么安静了下来。
......
安静了许久。
帮主忽然道:“老尚,你能联系到那位大宗师吗?我想去见见他。”
尚汉龙有些不乐意,他是想夺权的...
什么是权,能直接和阎大人说上话,那就是权。
于是他道:“那位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无法为帮主安排,我只是想要大家一个态度......是不是宗师,大家自然会看到,到时候大家该何去何从?”
帮主沉默了会儿,忽地道出一句:“说句交底的话,真是大宗师?”
尚汉龙道:“千真万确。”
帮主道:“那就糟了。”
尚汉龙:???
帮主道:“老尚,你只是堂主,或许你不清楚,但事实上...三个月前,已经有一个超然神秘势力入侵了此处,并且暗中控制了我还有两位长老。
他们...来的人,也是一位大宗师。”
尚汉龙:......
帮主道:“所以,请你将情况转告那位大宗师,告诉他...我们湖帮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小势力,谁也得罪不起。
可若是...他想掌控湖帮,最好能够去与另一个超然势力掰掰手腕,谁赢了,我们湖帮就听谁的。
三个月前入侵此处的那个势力...名为...往生教。”
......
夏阎微微皱起了眉头。
往生教?
又是往生教。
往生教的背后是北莽。
北莽居然在暗中掌控玉京城的江湖...
不,往生教不仅仅是北莽,其背后必然还有玉京城本土势力的影子。
“林家”两字瞬间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那我该怎么办?去对上往生教......还是放弃蝮蜜岛?”
“如果放弃蝮蜜岛,那就再把苏樱卷出来就是了,毕竟只有她见到了小寡妇和霍君雄的模样...”
“如果对上...”
夏阎脑海里闪过诸多的盘算。
略作思索,他决定.........不管如何,先写一封信。
说写就写,他穿过鬼域,出现在了湖帮会议大厅。
尚汉龙还在犹豫怎么回答时,黑暗里忽地响了一阵嗡嗡的声音。
“我已知晓。”
四字响起,整个湖帮的干部全都都炸毛了,一股渗人的冰凉感从脚底“嗖”一声窜到了头部。
众人齐齐回头,看向黑暗的角落里,却见那里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位沉重的、充满了压迫感的重甲神秘人。
那腐锈的重甲,未曾遮掩的气血,让他好似一尊活过来的古代魔像。
什么时候来的?
门窗都紧闭着,他怎么来的?
入内时,明明检查过,屋里只有十三人,他是怎么多出来的?
所有人只觉手足冰凉,一瞬间全是如坠冰窟。
尚汉龙忙拜道:“阎大人。”
帮主反应也快,急忙起身,行礼,恭敬道:“见过前辈。”
其余那些老江湖也赶紧拜见。
“纸笔。”夏阎瓮声道。
话音落下,众人愣了愣,旋即尚汉龙从会议室里翻出了纸笔,铺在桌上。
夏阎上前,纸笔,沾墨,以异于平日的笔法,将一行字飞速写就。
“此为战书。”
夏阎写罢,澹澹道,“交给往生教里拿得起这封信的人。七日后,以胜负定湖帮归属。”
说罢,他旋即消失不见了。
众人这才凑上去,一看。
却见纸上写着————七日后,子时,春风亭。
帮主长舒一口气,喃喃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其他人也都跟着舒了口气。
春风亭,也还算出名,在碧云湖对岸的黄叶山上,是一处知名的亭子。
而黄叶山,也是玉京十六山之一,但因为地势偏僻,而属于十六山里最不显眼的一座山,且山中常有盗匪出没,是官府都懒得管的地带。
......
离开湖帮后,夏阎又见了见程素素,取了今晚的大餐,回到孤崖,继续修炼。
这一次,或是运气不错,或是感到了压力,他在黎明前竟然一口气养了7次心魔,真气进度往前前进了“448”,从而达到了“大宗师.望天涯:(2332/6400)”。
看着这进度,夏心底稍稍舒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新的信息忽地又浮现了出来:
天魔转世I————您吞噬了三十六次心魔,从而收获该气运。您好像生下来就完全不怕心魔,当别的修行者还在担心心魔阻碍修行时,您却日日夜夜渴盼着心魔的产生。别的修行者对心魔都是畏之如虎,而心魔对您却是畏之如虎...心魔们都觉得,您前世一定是一位伟大的天魔,否则断然不至于此。
。从今往后,您将更擅长邪道魔功,无论是修炼速度,还是发挥的威力都能得到大幅度提升。对应的,那些正道功法,其威力和修炼速度,都会大层幅度下降。
紧接着,道具一栏又浮出了一些新的玩意儿:
【红天魔的大礼包】————红天魔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对您的注视变得逐渐多了起来。但是她感受到您身上竟是依然没有邪道功法,这让她愤怒,甚至感到了一种来自同族的背叛。为了让您全无顾虑,她花费了心思为您准备了一份大礼包。礼包中包含多件物品;礼包的封面用未知的古字写了一句话:黑天魔,我等你回来。
夏阎:?????????
“姑且不论黑天魔是什么,给都给了,就打开吧...”
随着念头落下。
道具栏里的【红天魔的大礼包】打开了。
一件件物品分别呈现。
夏阎看去:
【道具:】
【红天魔的欺诈之衣】————红天魔的杰作,无形无质,穿在身上后,能够随心所欲地遮蔽自身的一切气息,只要您不愿意,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到您的气息。从今以后,无论您是正是邪,无论您多么强大,您都可以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着。
代价:穿上后,您会变得喜欢戏弄人,尤其是看到别人愤怒的样子时,您会格外开心。
【天魔的小馈赠】(6/6)
不会说话的往生教令牌
一把即将破碎的、品质普通的长枪
极度劣质的吞枪
一叠可致人发情的春宫图(10/10)
一个藏有封神榜信息的锦囊(1/1)
“果真是大礼包,天魔的小馈赠额外送了五份,还给了一件欺诈之衣,这是让我立刻转修邪道功法...”
“修不修?”
由于对方给的实在太多,夏阎犹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