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静静地倚靠在控制台旁,湿漉漉的银发披散在肩头,飘散出的淡淡清香与空气中的一股血腥味混合在一起。
此时她已经把破烂不堪的粉蓝色连衣裙给换掉了,身上穿着另一件白色的长裙,小皮鞋也脱了下来,一双洁白可爱的小脚丫与金属地板相接触。脚尖向前并拢,背在背后的两只小手紧紧的捏在一起,使原本就十分白皙的皮肤变得更加森白。她抿着光泽的小嘴,默默平视着前面——那个自称来自异世界的青年。
他正躺在放平的驾驶座上,小房间里一直弥漫着的一股血腥味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他身上的衣服被捅开了好几个小口子,残破的旅者外套上血液已经凝固,染得黑红,乍一看这青年好像已经奄奄一息了。
可奇怪的是,青年的呼吸平稳,透过衣服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鲜红破口仔细观察,却看不到被学染红的皮肤上有哪怕一丝的伤痕,就连肩膀上那曾被弩箭刺入一半深可见骨的血洞也消失不见了。
几声轻咳,青年悠悠转醒。
“呀……你醒啦!”
“嗯……”青年坐起来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黑发,吃惊地问道,“我还……活着?”
“喂,如果你死了的话我可就带去向教堂的人投诉了。”希娅没好气地吐了吐小舌头,“不对,那圣水本来就是我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圣水是能让身受重伤的人起死回生的珍稀物品,唯一的产出地就是教堂。但是对于希娅这样的吸血鬼眷属来说,喝了只能让肚子痛上一个星期。所以自从希娅从一个贵族那里打劫来之后,就只是因为瓶子好看而被当做了收藏品搁置着,现在总算是派上了点用场。
青年望了望窗外的景色——显然已经不是原本的地方了,广阔的平原代替了森林,他们现在正在缓慢移动着。
“那间小屋怎么样了?”
希娅离开后不久,小屋就光临了一个不速之客,他发疯似得捅了受伤的青年几刀。青年倒在血泊之中,最后看到的是那间小屋被火光包围的场景……
“毁了,不过幸好后来有人过来帮忙灭火,否则整个森林都会遭殃的。”希娅摆出一副心有余辜的样子,笑了笑。
事实上那个帮助了她的人,就是在之前想把希娅抓回去当做女仆的萨米娜。那家伙用魔法将燃烧的屋子全部罩住,没过多久火就自己灭了。
“但屋子里的那些东西……不是很珍贵吗……”青年小心翼翼地问道,自己把药剂弄得一团糟的时候女孩那种失落的样子还记忆犹新。
“对啊。”
“那你……”
“我?我怎么了?”女孩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那些东西不是应该全都被烧没了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青年缩了缩脖子,大概是在害怕希娅突然就“哇”的一声哭出来吧?
女孩噗嗤一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放心吧!杰克爷爷的炼金工坊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一场火给烧没掉啊?”
听到这,青年松了口气。
为了避免冷场,女孩话锋一转,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说起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也对哦!”青年也立刻跟着回答道,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以前的名字要是音译过来的话会感觉很奇怪,是时候想个新名字了!让我考虑考虑……”
“诶?”
“嗯……永殇暗黑圣者怎么样?”
“不对,这不算是名字吧?”
“哦,也对,这只能当做今后的称号。那……傲天·龙·帅德·斯卡雷特·布雷……”
“等等等等!不仅奇怪而且太长了口牙!”
“呃……”
女孩夺过了命名权,说道:“我来想想——迈尔狗蛋怎么样?”
“不不,这个不行!”
“那么……薛定谔?”
“这个名字你是从哪听来的?而且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小猫的啊。”
“唔……怎么这么麻烦。”女孩有些不耐烦地撅起了小嘴,“那就巴斯吧!”
“嗯?突然蹦出来一个这么正常的还真是不习惯,但听起来感觉还不错,就这个吧!”巴斯点了点头。
“诶?!真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不知道名字的小姐?”
“我叫希娅啦!希……娅。”女孩怕他听不清楚,又慢慢念了一遍。
“希娅……希……娅。哦,好的,我知道了,希娅小姐。”
巴斯从椅子上翻身下来向希娅弯腰行了个礼。不过从他这一身满是血迹的打扮和有些别扭的动作来看还真是有够滑稽的。
小小的驾驶舱里陷入了一段短暂的沉默,然后被女孩突兀的笑声打破。
“噗哈哈哈哈……”
“到底怎么了?”巴斯有些狐疑地看向她。
“没什么没什么……”女孩连忙捂住嘴巴摆了摆手,“就是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太好笑了。”
“诶?”
就在希娅还没说完的时候,几条机械臂就伸了过来,朝巴斯身上的衣服抓去。
“卧槽!这是什么?”巴斯连忙捂住衣服反抗,但是因为衣服本来就已经很破了,三两下就被扯开脱了下来,接下来是裤子……
“诶诶诶?!”这回轮到希娅惊叫了,她苍白的小脸上多了一丝涨红,冲上去阻止布鲁的捣乱。“等等!停下来!布鲁快点停下来!”
那几条机械臂这才不甘地放下破布,有些委屈得缩回了舱壁之中。
“这是?”
光着膀子捂住裤裆的青年一脸懵逼地看向希娅。
“啊哈哈……别担心。”女孩松了口气,“这是布鲁,一台机器人,不过它对你没有恶意,所以请放心,为了说服它我可花了不少工夫哦!”
“额呵呵……”巴斯勉强笑了笑,“你这么说我倒感觉更加担心了诶……”
不过他实际上也没有再太过在意,而是转过头看向驾驶舱的小圆窗外的风景。
与之前的那静谧复杂的古老森林截然不同,那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开阔草原。
“我们现在在哪?”他问道。
希娅咬了咬下嘴唇。
“卡切城郊外的切格罗平原,城区里面我不能随便进去,所以就只能把你送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