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日前——
徐曲不知此刻的他化身成了内鬼中的内鬼,虽然本质上他已经是了。
他看着与会的聊天内容,专心的记着里面的要闻,寻找每一丝有关‘童使’的动态,从某方面来讲,徐曲非常的尽职。
徐曲所代替的‘7’号,既是李贾在‘拜童教’内担任的长老代称,他们这支所负责的事务是比较综合的,也是相对温和的,至少从他被李贾邀请进来协助他开始,在制造杀戮方面从来都保持的很克制。
虽然说,该造的乱子从来没少过。
而在他被李贾所托付时,只交代了两样事情。
徐曲不自禁的回忆着。
“老徐,拜托你两样事情。”彼时的李贾与他说。
“你说。”徐曲了当应道。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保持教内的运转,但以后勤为主;同时帮我注意‘童使’的计划,一旦有他的出现或者有他参与的可能,那你就默默记下,并且想办法参与其中,或者制造‘意外’暴露,尽可能让他们出点问题。”
“嗯,交给我。”
“辛苦你了,也对不起,把你拖进来这种事情。”
“多大点事,我本来就没几个月好活了——”
徐曲走神了,等他回过神来时,临时聊天群内已经说了一大堆,他赶忙开始爬楼记录。
如若这时候有‘视能’等级非常高的存在便能发现...
在徐曲身体里面,有一只小纸人于无声间,摸进了他的脑袋,而后散发着一种神念相关的‘诱导’与‘捕捉’,它们散发出微弱的诱导。
『回忆李贾交代的事情——』
『——保持融入拜童教事务』
这便是诡术·裁纸在纸人的另外一项,甚至不算单独一项的能力,可以称之为寄生干预,也可以理解为附体。
在曾经世界里面,裁纸的纸人被衍生出许多奇怪的操作。
比如某个岛国,曾经将学了半瓶子的裁纸术,演化出以纸人作载体,最后封印灵性生物的“式神”系列。
而后纸人与施术者直接关联,在平常的时候于无形间干预“式神”的思维,时刻“暗示”归顺,最终将其变成只会听命于自己的究极打手,明面上叫做德行感化。
归根朔底,这便是昔日‘灵纸’稀缺时的妥协产物。
在缺乏灵纸时,裁纸术的上限太低。
那只能通过别的方式,来达成一加一大于三的理论可能。
而本土发源的地域,亦有更骚的操作,末法时代的恶劣环境条件下,导致纸人与纸灵本身所造成的威能大幅减少,以至于裁纸术的其中一派里,亦有与某岛国类似的“拘灵”。
更有甚者在自己将死时,把自身魂魄藏于纸人的“延寿之法”,明面上,这些人会说为了保护后代的留存世间,实际却是寻找到合适的后代血脉,通过其余的法门相辅,施展夺舍。
此次左道所采用的,便是类似于后者,但又不完全于后者。
他的目的便是通过浅层“寄生”,在对方最专注的时候施加影响,诱导不背叛左道的同时,寻找合适的时机让他回想与李贾相关的事情,再通过寄生状态来截取相关记忆。
这个操作是具有一定风险性的。
如果精神极度坚韧者,或者有修行又或有“神灵庇佑”的人身上,会非常容易被其发现,故而当时附体段强身上时,他就没有如此进行,而在徐曲身上却可以。
信息壁垒给徐曲带来的经验不足,让对方内心并不抗拒这种能为自己病痛身体带来的力量,这从根本上减轻了寄生与影响的难度。
“看来徐曲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了。”身在远处的左道如此想。
临时聊天群也逐渐谈论到尾声。
而与徐曲一样发言较少的17号,此刻忽然发言:
『17号:你们是不当家不知财米油盐贵』
聊天群:(沉默)
『17号:不提已经完全入教的外围“资源”,因华域的官方的制裁影响,那些跟我们停留在互相利用阶段的企业家,大多都已脱离出去,有的甚至直接举报我们,你们还这么大刀阔斧的做事,各位——你们有钱么?
『17:想想你们要干的这些事情,要用掉我们多少资源,就为了取悦童使?且不说童使会不会接受,重新与我们联系上;但我们老底翻光就真没资本了,以童使角度来说,我们还有什么存在必要?
『17号:更不提这次的开会人里是否有卧底,我们如果一起搞一波大的,究竟能达到我们多少期望?』
17号发出深刻质问,他似乎对其他人非常不满,且挑明了在目前的不妙处境中,对能来参加会议的长老们的不信任,而17号的发言,也让远在青池华府的左道,略微眯起眼睛,留意起这号人。
『11号:17说的不无道理,那你有什么想法?』
11号缓和着氛围,他似乎心中颇为赞同这番发言,因此并没有反驳,而是借着对方打出的力,顺势进行下去,这在左道看来对方的立场并不稳定。
而17号的思路也非常清晰,如果这个聊天群的骨干高层里真的有卧底细作,那么在后续围剿,中便会有更多需要权衡的考量。
——大的一波没了,变小的一波,你抓不抓,暴露不暴露?
暴露吧,内鬼范围圈缩小。
不暴露吧,那就只能当影片中的条子,总在事发后到,或者尽可能“巧合救援”,从一定层面来说,这也是一种有效的虚空索敌,倘若这时候真的有官方人员潜入,那么心中一定会很纠结,但很可惜他们碰上的是左道。
『17号:我的建议,只取几个针对性的尝试,我们现在需要将一些隐藏的资源进行转移聚集.....』
如此,凌晨三点。
街道,小巷。
有两个人正在交头接耳。
“东西放进去了?”说话之人通过昏暗的内灯,映射出他精瘦面容。
“放了放了。”另外一人穿着长袖,打个哈欠,他的精神似乎很疲乏,年纪轻轻的便有了眼袋。
精瘦男子看着对方的神态,和不时打哈欠吸鼻子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那撤吧,之后交给我,你隐藏起来,你要的东西明天会到。”
听见此话,精神贵乏的年轻人瞬间打起精神,他比个手势直接离开。
精瘦黝黑的男子,则往另外一个方向开始布置,一番折腾下,一个手提箱被放在红色车辆里,当男子离开后,车内忽然出现几只小纸人。
它们轻车熟路的打开手提箱,端详里面物品,而后又有一批小纸人,通过聚灵成阵的虚化状态,将一些东西放了进去——
......
时间,现在。
就在左道手提箱打开一条缝隙的时候,街道两端的道路各冲出一辆面包车,随后一个急刹停在附近,车门旋即划拉打开,里面钻出数道人影,他们身着综事局的执法风衣,每个人都仿佛大恶人一般的神情。
这些人无言间合拢出包围的态势将左道围住,而一位脖子上条巨大疤痕,年约三十朝上的男人脱离队形,向着左道快步走来。
行进间,他别了别自己左侧衣领的执法仪:
“左干员这是作甚——?”
他语气冷澹的说道。
场面,诡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