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繁打开浴缸水阀开关，帮慕姝调水温。

哗哗的水声在狭小的浴室里响起。

蹲在一旁的慕姝看着弯着腰，帮她放洗澡水的君繁，看着那清雅的面容始终都平静，一点儿也没有她想的气愤和恼怒。

慕姝心中猛地腾起一股恼怒，在洗澡水放了一半的时候，愤而起身，冲了过去……

碰！

君繁被慕姝推在冰冷的玻璃壁上，死死摁住。

“你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为什么我一定要听你的？为什么我要受你桎梏、受你威胁？你到底想做什么？”慕姝将君繁摁在玻璃壁和自己之间，愤声大吼。

君繁瞥了眼慕姝抵在自己身上的身子，淡声道：“把衣服拉好。”

慕姝低头看自己被外套遮着的将露未露的高耸，冷笑：“拉好做什么？这衣服你不是已经解过一次了吗？反正这身体也不是我的，你喜欢看，给你看好了。”

说着，慕姝空出的一只手就准备脱了身上唯一避体的外套。

君繁眉头皱起，制住慕姝的动作，目不斜视的把慕姝身上的外套拉好，道：“洗澡水放好了，去洗澡。”

“我不。”慕姝气愤的瞪着君繁，“今天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死也不要再听你的，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你想知道什么？”君繁问。

慕姝立刻道：“我是谁？我为什么会没有丝毫记忆？之前，我以为是我睡多了，一时睡迷糊了，慢慢就会被想起来。可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我依然没有丝毫记忆，周围的一切让我觉得很陌生，一点儿熟悉的感觉都没有，这根本不正常。”

“失忆的人觉得周围的一切陌生，并没有不对。”君繁道。

“你说谎！”慕姝大吼，压根儿不信君繁的话，“就算是失忆了，那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

君繁沉默。

“你知道一个什么记忆都没有的人，面对完全陌生的世界的感觉吗？那种隐藏在心底的无助和慌乱，你知道吗？”慕姝厉声质问，越逼越近，几乎要碰到君繁的脸，呼吸相触，“你体会过不知道怎么正常生活的感觉吗？我不知道找洗澡水，不知道怎么穿衣，我什么都不会……你……你还禁锢我、威胁我、欺负我……”

慕姝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隐隐有泪光闪动。

“你没有记忆，就算告诉了你，你也不能改变什么，不过徒增更多的烦恼。”君繁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慕姝，缓声道。

“我要你管，就算烦恼，那也是我的事，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替我决定？”晶莹的泪水落下，慕姝抽泣一声，对着君繁撒泼般的又踢又打，“你知不知道总想不起自己是谁是什么感觉？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彷徨在世界之外是什么感觉？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君繁紧抿着唇，任由慕姝踢打。

直到慕姝踢累了，君繁依然没有开口，只是趁着慕姝脱力，将人丢进浴缸。

嘭！

慕姝猛地落进水里，一下喝了好几口洗澡水，呛得直咳。

“……咳……混蛋……你……咳咳……你偷袭！”因为这一呛水，慕姝满腔的悲愤情绪瞬间就只剩下愤怒了。

君繁拿出手机，搜到小儿学穿衣的视频，放在浴缸旁边，道：“每个人初到世界都是一无所知，不想彷徨在世界之外，就好好学习。”

慕姝看着面前出现的小孩穿衣画面，怒脸一下就黑了：“你把我当幼儿？我不是幼儿，不看这个。”

“如果你想就这样出去，可以不看。”君繁淡淡说了一句，就出了浴室，也离开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