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因为天色忽然阴沉,怕是会下雨,老婆婆便让他们停一日再走。
这也正好符合了苏久儿的心意,她正愁找不到理由该如何解释,他们要去一趟后山,晚上还要在这儿住一宿呢!
苏久儿和青柏顺着后山的小道,果然没有花多长时间,就走到了尽头,看到了一条小溪。
想来,这就是安堂河的雏形了。
那棵千年的共桐树十分扎眼,两人刚刚站定,就看到了它的一部分枝干。
果然枝繁叶茂,树体粗大,树皮丘壑纵横,一看就是上了年龄的古树。
从外观粗粗一看,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白影剑也还没有动静,看起来十分正常。
但越是正常,就越是透着诡异。
两人顺着溪水继续往前,来到了一座山洞前。
溪水是从这个山洞里面出来的,只是山洞幽深漆黑,从外面根本无法探知其中的情况。
他们什么装备也没带,又对地形不熟系,权衡之下,没有进去。
苏久儿想了一想,大致能够猜测出里面应该是有一条暗流,山上下的雨经过层层渗透,最后落在暗流里,形成浅浅的小溪,在汇聚一些地下水,流出山洞,最终形成安堂河的源头。
暂时找不出其他的不妥,看着愈加黑沉的天色,两人商量一番,决定先下山。
却在经过共桐树之后,回身一望,看到了一大片的罂粟花。
*
第三天,苏久儿和青柏向老婆婆告别,骑马来到了安堂郡城门外。
看着巍峨的城楼,这一次,他们是非进不可了。
两人下马,来到城门前,出示准备好的通关文牒,才进了城里。
一如所见,安堂郡的确繁华,虽比不上京城,但相比于其他城郡,也算得上是上流都城了。
“苏姑娘,怎么突然要进城?”青柏的问题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了。
苏久儿看着周围一片欣欣向荣,解释道:“既是隶属于安堂郡,那安堂郡里的人想必都知道安堂河的源头在这里,我们可以从百姓的口中再了解了解情况,才能做出最终判断。”
青柏点点头,这样的解释似乎也有些道理。
走到一个茶馆前,苏久儿顿住了脚步,从外面向里望去,正好可以看见里面的人声鼎沸,她微微勾起唇角,率先踏了进去。
“两位客官,里面请~”
店小二热情的招呼,苏久儿十分满意,顺着他的带领来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两位要喝什么茶?”
“你这店里有什么茶?”苏久儿反问道。
店小二手上的毛巾往肩上一甩,声音铿锵,朗声说道:“我们店里最出名的茶就是产自我们安堂郡的安堂青碧落,是我们安堂山独有的,其他的地方想种都种不成,从外面来到安堂郡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来尝尝安堂青碧落的。不知二位可有兴趣一品?”
苏久儿与青柏对视一眼,笑了笑,随口说道:“好,那就来一壶安堂青碧落,让咱们也尝尝这传说中的名茶!”
“好嘞!安堂青碧落来一壶!”
店小二离开之后,青柏才焦急地低声说道:“苏姑娘,这茶如此名贵,我们喝得起吗?”
“你主子可是摄政王,你怎么会连这点儿钱都出不起?”苏久儿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也没关系,你家主子的签名我一直随身携带,可卖万金,之前始终寻不到合适的机会给卖了,这下正好,钱铁定足够了。”
“主子的签名?”青柏正疑惑,苏久儿便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张纸,平铺到桌子上,上书“帝渊”。
真的是主子的亲笔签名?!
青柏惊讶之余,心里隐隐感到担忧。
主子的亲笔签名,是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卖的呀?!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苏姑娘到底是听信了谁的谗言,才会一直对这件事念念不忘?!
看着苏久儿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青柏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苏姑娘,主子的签名是不能拿出去卖的!”
“为何?”苏久儿愣愣地看着突然爆发的青柏,一脸怀疑,“你主子告诉我,这一副签名可值万金,意思不就是我卖了它,可以得到黄金万两?”
竟然是主子哄骗苏姑娘的?!
青柏顿时欲哭无泪,主子明显只是一句彰显自己权势和地位的话,怎么到了苏姑娘这里,就要真的给卖了呢?
这两个人,到底是哪个沟通环节出了问题?!
青柏深深地吸一口气,尽量缓和自己的语气,慢慢说道:“苏姑娘,自琅琊王朝建国以来,就有一个不成明文的规定。皇室中人的名讳除天子之外,任何人不得随意呼喊,而签名在普通人的手中,是皇族的赏赐,是家族的荣耀,说句夸张的话,是要供奉在祖宗牌位前,日夜接受香火祭祀的。公然售卖皇族之物,按我朝律法,定是要关进大理寺严加审讯,不脱一层皮,都别想出来。”
苏久儿听完之后,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为、为什么呀?不就是一个签名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大费周章的……?”
“原因有两点,一是犯了不敬皇族之罪,按律法是要处以极刑的。二是售卖皇室签名,利润巨大,会造成疯狂抬价压价,最终导致市场混乱。”
苏久儿听得目瞪口呆,眼睛干涩了也一眨不眨,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规定。
可是岂不就意味着,她手里的帝渊的签名就是一张废纸,不仅换不了金子,还得像供佛一样供着它,甚至还有可能给她带来杀身之祸的?!
造孽啊!!!
“苏姑娘,苏姑娘?”
青柏的手在苏久儿面前晃荡,她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青柏叹气,道:“苏姑娘,茶已经上了,我们还喝吗?”
苏九儿的视线移到桌子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精致茶壶,伸了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怎么也碰不到。
看来,老天都不想让她喝这壶茶。
“青柏,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他就知道。
“苏姑娘,只有五十两。”
“……五十两,”苏久儿顿时想哭的心都有了,五十两够干什么啊?一壶安堂青碧落最少也要一百两银子啊!
“苏姑娘,要不我们,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