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渊寻望四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翻身下马。
踢了踢脚边的尸体,弯腰从心脏处拔出一支箭,手抚上箭头,磋磨着指尖的点点血迹,眼神幽暗不明。
与此同时,塞丽娜大帐中,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是什么人?!”
戴着面具的人低笑道:“公主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想问公主一句,想不想成为摄政王的女人?”
这人的嗓音沙哑,像是粗粝的沙石在滚磨,很是难听。
“本公主喜欢帝渊,天下皆知,用得着你在这儿过问?”
面具人也不恼,幽深的眼睛看着塞丽娜,凭空变出了一个小瓶子,晃了晃,“公主可知这是什么?”
“……废话!”
“公主要想得到帝渊,只需将这药洒在山上的水源里,万事皆成。”
塞丽娜更是狐疑,这人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面具人看出了她的疑惑,沙哑的声音多了分肯定,“我知道公主不信,这药带有迷幻作用,只要公主在下药的时候默念心中最渴望的事情,那么喝了药的人便会和公主同样的想法。这样一来,一切不就水到渠成。”
塞丽娜神情松动,面具人再接再厉,“即使是帝渊本人,也会认为公主才是他的王妃。怎么样?公主真的不想要吗?”
“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面具人哈哈大笑,笑声更是如乌鸦叫唤一般,异常令人难受,“我的目的当然是需要公主为我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等事成之后,公主稳坐摄政王妃之日,我再来找你。”
面具人将药瓶放在桌上,转身离开,却留下了一句话,“公主所愿,成与不成,全系公主一人。”
那人走后,塞丽娜看着桌上的药瓶,迟迟没有动静。
这一边,因为遭到刺杀,苏久儿没了狩猎的心思,艰难地叼起受伤的兔子,任由帝渊抱着她回去了。
“主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迁谭国派人刺杀,你带人去将尸体运回来,明天中午摆在围场中央。”
“是。”
当天晚上,苏久儿的小兔子还是没能逃脱得了成为烤全兔的命运。
当帝渊看到自己打算给小狐狸当宠物的小兔子被端上餐桌时,心情十分复杂,以后还是不要想着给小狐狸抓宠物了。
但看着小狐狸吃得嘴边的毛都沾上了油时,无奈地笑了笑,随它去吧。紧接着,也陪着它一起吃了起来。
出去狩猎的公子们带回来的猎物不少,晚上的围场很是热闹,香味充盈在围场的每个角落,就连打杂的下人们都分得了一口肉吃。
第二天,天光微明,皇上大帐里,人心惶惶。
今早辰时,小皇帝突然发起高热,带来的御医诊了一个时辰,都没有得出结果。
帝渊醒来之后,听闻消息,立刻赶到小皇帝的帐中。
此时,小皇帝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水泡。
御医正要挑破一个水泡时,帝渊忽然打断了。
“水泡不能挑。”
“摄政王,这是为何?”
“水泡中有东西在蠕动,若是轻易挑破,恐有危险。”
“那现在该怎么办?”
帝渊看着小皇帝难受地紧闭双眼,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握紧,“青松,去拿天玑绛云膏。”
“是。”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满是水泡的脸上,片刻之后,小皇帝眉头放平,看起来没有那么难受了。
帝渊将天玑绛云膏留在这里,嘱咐下人一天涂抹两次,随后转身离开大帐。
苏久儿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帝渊从外面进来。
“啾?”你去哪儿了?
帝渊捞起它抱在怀里,“皇上发了高热,脸上出了蠕动的水泡,已经抹了药,应当没有大碍。”
“啾。”
一人一狐正在吃早饭的时候,青柏进来了,“主子,昨天半夜杜丞相府的马车悄悄离开了围场,回了上京。”
“一辆马车?只有他一人?”
“杜家四人都在一辆马车上。”
这就奇怪了。
堂堂一朝丞相,还不至于寒酸到四个人共乘一辆马车,还是半夜悄悄离去。
“可有派人跟着?”
“跟着的人已经传回消息。”青柏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帝渊,“他们回府之后立刻请了大夫,大夫在府中逗留了半个时辰,才离开。还有,昨晚苗太医被请到了杜公子的大帐里,说是杜公子突然发了高热。”
又是高热?
“继续盯着丞相府。”
“是。”
说话的功夫,苏久儿已经吃饱了,帝渊十分顺手地给她擦了擦嘴,抱着去了围场。
“啾?”我们去哪儿?
帝渊掩着她的脑袋,神情严肃,“皇上和杜俊毅都发高热这件事,有些蹊跷。”
的确很蹊跷,但也不排除偶发的可能性。
苏久儿将小爪子搭在帝渊的手上,无声安慰。
帝渊以为她是害怕了,扯了扯嘴角,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笑的弧度,“你放心吧,本王虽不知事情真相究竟为何,但你这只小狐狸,还是有能力护得住的。”
“啾……”我不是这个意思……
走到一处静寂无人的树林中时,苏久儿突然闻到了熟悉的妖气。
太后在附近?
不对,应该是说那只妖在附近。
她迅速扫视周围,在一棵树后面发现了华丽的衣角。
苏久儿并不觉得这只小妖粗心大意才留下了痕迹,它这是,故意的。
苏久儿晶亮的狐狸眸子微眯,盯着细微耸动的衣摆,示意帝渊。
帝渊也感受到了那边的动静,直接挥过去一掌。
掌风凌厉,树叶飒飒作响,同样逼出了隐藏在树后面的太后。
“太后?你在这里做什么?”
太后气喘吁吁地摊在地上,低垂着脑袋眼睛快速转动。
帝渊怎么回出现在这里?!
还有那只小狐狸,刚刚消耗了大半功力,若是硬拼,肯定拼不过。
太后调整呼吸,优雅起身,眼睛里带着妩媚风情,轻勾唇角,“摄政王不在自己营帐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难道不知围场中危险丛丛?”她眼睛一转,抚了抚发饰,“哀家忘了,摄政王最喜挑战,区区这点危险又怎会难倒摄政王?”
对于她的搔首弄姿,帝渊面色无波,毫无兴趣。
苏久儿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空气中的确有这只妖的气味,可是为什么如此浓烈,像是在掩盖什么一般?
她抬头看了眼帝渊,普通人应当是闻不到妖气的,帝渊除了有些嫌弃,倒没有其他异常。
太后的笑容挂在脸上,但苏久儿敏锐地发现,她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就连她的功力……
嗯?
她的功力怎么所剩无几了?!
苏久儿勐然抬头望天,果然发现半空中似乎蒙了一层灰色屏障。
她将围场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