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乐曲的高低起伏、起承转合,女子跳的舞也是轻缓快急,层层递进。
在乐曲达到高潮之时,女子骤然脱掉了挂在肩上的最后一件薄衫,洁白无瑕的美肩晃了众人的眼,大殿内倒抽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对于苏久儿来说,这样的装扮在现代很是常见,她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只不过,根据她这些日子的观察,这个王朝的人还是相对保守的,虽不至于禁锢女子不让出门那么严重,但是随意露出身体部位却是要被世人不耻的。
而这番邦女子一来,凭一支大胆又热烈的舞蹈,倒是吸引了不少男子的视线。
苏久儿一一扫过殿内的众人,除了上座的小皇帝和旁边的帝渊,全是一群好色之徒,眼神下流,神情猥琐,令她恶心。
终于,乐曲演奏到了最后,女子的舞蹈也随着最后一个尾音缓缓落幕。
“塞丽娜拜见皇上,拜见摄政王。”塞丽娜脚步轻盈,身姿妩媚地向前一步,嘴上行礼,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帝渊。
刚才的宁平国使臣也站了起来,直接忽略小皇帝,看向帝渊,“摄政王,这是我国的塞丽娜公主,我王命我将公主送来琅琊,意在与琅琊王朝缔结姻亲,结永世之好。”
帝渊放下酒杯,抬眼犀利地看向那使臣,薄唇轻启道:“不知公主相中了谁,可自行禀明皇上,我朝定会让公主风光大嫁。”
使臣与塞丽娜对视一眼,继续说道:“摄政王,塞丽娜公主是我国唯一一位嫡公主,王上的意思,是……”
帝渊直接打断他,目光移到在场的富家公子身上,“在座的各家公子,想必也被公主的舞姿惊艳了,谁愿娶宁平公主,结两国之好?”
这些官家子弟们平日里接触的,都是琅琊王朝的女子,保守不说,也没个新意。乍然来了个异族女子,性格热情又奔放,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一个个心里早就痒痒了。
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宁平公主是奔着摄政王去的,摄政王没发话之前,他们只能压下心底的渴望。
现在摄政王自己发了话,这不就表明他对宁平公主无意么?!
世家子弟们又活跃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到嘴的鸟儿进到了别人腹中。
果不其然,帝渊话音刚落,为首的一个男子便站了起来。
苏久儿这几日待在摄政王府,对上京城中有名有姓的人通过画像了解一二,又缠着帝渊讲了好多他们不为人知的秘辛。当然,一些十分“出名”的人物,她也求着青松带她出去看过,此时认起人来也不费神。
“皇上,摄政王,臣家中还未娶妻,若公主愿意下嫁,臣保证,会一生一世善待公主,绝不让公主受半分委屈。”
这是杜丞相家的嫡公子杜俊毅,杜梓婉的亲哥哥,现在兵部任职。
当然,是他老爹斥巨资买的。
整日流连于烟花之地,他可是上京城里美人众多的百花阁的贵客,还包下了今年的花魁——丹雪娘子,夜夜笙歌,潇洒自在。
只不过,听闻那方面能力不太行了。
看着杜梓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苏久儿啧啧摇头,用爪子抓了颗葡萄塞进嘴里,顿时脸颊鼓囊囊的,十分滑稽。
“皇上,摄政王,公主,微臣对公主一见倾心,愿以高官厚禄相聘,绝不亏待公主。”
这是去年的新科状元,目前的官职是三品侍郎。
要说这人寒窗苦读,好不容易一朝成才,更应该为国为民、尽忠职守。
却不料实诚事儿没做几件,倒是被京城的美景迷了眼,小妾一个一个往家中抬,几个月前又娶了个富商的女儿,家底丰厚,可谓是风光无限。
这样的人,苏久儿直接叉掉。
“皇上,摄政王,臣家中嫡妻去年去世,她是臣的青梅竹马,所以感情深厚。骤然离世,臣悲痛万分,以至于未曾再娶。原以为这辈子注定孤苦一人了此残生,可方才见公主舞姿,臣彷佛看到了亡妻,令臣无限感慨。若能得公主垂青,臣便是死也无憾了。”
此话一出,不仅宁平使臣脸色难看起来,就连塞丽娜公主本人也是怒气冲天,瞪着那人彷佛要将银牙咬碎。
她是尊贵的一国公主,怎么可能去做续弦?!
可是……
塞丽娜抬眼望向上座的帝渊,一双水眸泪眼汪汪,眼泪盈在眼眶中欲落不落,好似那人负了她一般。
苏久儿转身看帝渊的反应,毕竟佳人垂泪,是个人都于心不忍,也不知帝渊那张冷冰冰的脸,沾染上不忍会是怎样的“美景”。
然而,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独自饮酒,彷佛脱离于世俗。
她就不该对此抱有期待。
却在此时,最后站出来的那人又开始哼哼了,苏久儿无心听他说了什么,对于这个人,她只有一个字,滚!
这个人她记得最是清楚,京城里出了名的渣男。
他的妻子的确与他是青梅竹马,两家也结了娃娃亲,就等着男方升官之后将女子八抬大轿娶进家门。
后来,娶是娶了,但是女子新婚第二天,就看到了后园两个大着肚子的小妾。女子当即要求和离,却不知渣男说了什么,哄得那女子最终留了下来。一个月后,女子怀孕了,两家都很是欢喜,还大摆了一场宴席,却不想,在十月生产之时,两个小妾从中使坏,导致难产血崩,最终一尸两命。
而这男子在妻子死了还不到一个月,就在府中大兴设宴,庆祝他的第三个小妾生了个儿子。
现在还有脸在这儿装深情?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苏久儿越想越生气,心里憋着一团火,实在忍不住了,小爪子抓了颗葡萄,朝那人的脑袋扔了过去。
只听那人“哎幼”一声,露出脸后,一只眼青了一圈。
苏久儿得意地拍拍手,却无意间对上了帝渊含着笑意的目光。
“啾啾啾?”你看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
苏久儿瞪着圆熘熘的狐狸眼睛,眨眨眼,一脸的天真无害。
帝渊弹了下她的狐狸脑袋,无奈地摇摇头,没有意识到自己眼角泛滥的温柔笑意。
站在大殿中央的塞丽娜看着一人一狐的互动,而自己却没有得到那个人的一个眼神,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她从七年前第一眼见到帝渊的时候,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嫁给他。七年的时间,她的决心从未动摇,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此次千里迢迢,从宁平来到琅琊,是她在父王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换来的。她为了他,不畏路途艰险,甚至忤逆了一直宠爱自己的父王,只是为了能嫁给他,成为他的王妃。
她准备了五年的舞蹈,就想着能在他面前舞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她为了他,付出了这么多,可是他却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还要她嫁给别人。
那些人,她看着就恶心,她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他们。
她相信,帝渊肯定也是不忍心,让她委身给他们的。
至于那只怀里的小狐狸,只不过是只小畜生,刚得到手还有些兴趣,等日子久了,逐渐忘了之后,她自有办法处置。
“摄政王,塞丽娜此来,并不急着寻到良人,倒是希望可以在上京城中待些时日,体验中原的风情。”塞丽娜倾身一拜,声音柔情似水,听得人心肝一颤。
“准。”帝渊的声音依旧无波无澜,苏久儿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性冷澹了。
塞丽娜却眉眼弯弯,笑得灿烂,顺势说道:“不知王爷怀里的小狐狸可是雪山灵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