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寺天牢的密室里。
梅良瑜刚刚从昏厥中醒来,满身的伤痕,连转动一下身体都疼的让他倒吸了一口气。
天牢里部分日夜,整天都是漆黑一片,阴暗潮湿的样子,让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过了两天还是三天。
不过,几天已经是无所谓的了,只要宫泽坤还会来,那就证明了他还没有找到莫然,那就是他在这里最值得的事情了。
牢房的门又被打开了。
这次离上次他被带出去还没有两个时辰,怎么,皇上那么等不及了吗?
“王爷?”
这个声音。
“王爷?我来救你出去!”
是卫管家,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能够进来这样守卫森严的密室的,还想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
“老卫吗?你救不了我的,赶快走,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的。”
“不!王爷,你出去,老奴在这里替王爷坐牢,王爷出去之后,咱们王府的人会在外面接应的。”
这样救一个死一个的事情,就是在一命换命,要是放在以前,他可能会在思虑了之后同意这样的方法。
毕竟这样会带来最可观的利益和最值得价值。
但是现在,他拒绝了。
“不,老卫,你出去,让王府和支族的兄弟们按计划执行,不用顾忌我,记住,事情不容出错,必须按照我说的做!”
“王爷!”
这个时候了,王爷竟然还要这样的不愿意跟他走,他知道王爷对皇后一片情深,但是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
“去吧,不用管我,我绝对不会有事,但是计划不能耽搁。”
那个计划,说白了,不也是为了皇后吗,他们王府,支族又能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利益。
“你再不走,一会儿牢房巡视的人来了,发现你的话,只怕我就会是真的没有命了。”
梅良瑜执意如此,卫管家跟了他那么多年了,知道他只要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想法,除了皇后,只怕是没有人能说的动他了。
“是,王爷。”
卫管家走了之后,紧接着。天牢巡视的人就来了。
梅良瑜像是一条死鱼一样的躺在地上,满地的都是枯草,还有脏乱的各种虫蚁,老鼠。
脏兮兮的衣衫早已经是千疮百孔。
“老哥,你说说这个北庆王是不是脑子有病,皇后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这样了都不说出来皇后的去向,难道真的是什么情比金坚?”
“哪有什么真情在宫里,他不说,肯定是有更大的把柄在皇后的手里,保命呗,起码现在皇上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也是,这样的人,也不能杀,背后有多少的势力,犯得着吗,为了皇后变成这个样子。”
“唉,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
声音越来越小,逐渐的听不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们以为梅良瑜昏厥着是听不见他们说话的,但是梅良瑜把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还坚持在这里,为了莫然吗?
他也不是很清楚,在此之前,他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冷血的人,不会为了别人付出什么。
可是莫然是个意外,为了保护好自己生命之中唯一的一个意外,他却是愿意为她做任何的事情。
包括现在的生不如死。
“莫然,你.....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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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坤宫里。
说来也真的是好笑。
莫然第一次,唯一一次进元坤宫还是在服毒而“死”的时候,连这里面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这里是谁布置的。
如果她来过,可能会真的舍不得离开了。
元坤宫里的每一草,每一木,全部都是按照卿俪宫的布置,每一个帷帐的放置,每一株花草,几乎都是与卿俪宫分毫不差。
那日,他和莫然还没有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他看出来了是她不想要搬到新的宫殿里去。
他知道,她是怀念在卿俪宫里他们的美好时光,所以他亲手为她布置了一个宫殿。
就和当初莫然进宫时的那样。
原本一切都可以再回到最初的样子,为什么偏偏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
宫泽坤今日是带着庭妃,不永安皇后来的。
“皇上,带臣妾来这里干什么?”
几个时辰之前对她还是那样的嗤之以鼻,这下子又来带她来到了皇后的寝殿,这里面是什么意思。
“朕,带你来看看。”
她其实没怎么去过卿俪宫,对里面的布置安排什么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一进这个元坤宫,她总是感觉能看到莫然的影子。
她告诉自己这是她想的太多了,陪起笑脸来对宫泽坤说。
“这里的布置的还真的别致,臣妾很是喜......”
她的话说到了一半的被宫泽坤打断了。
“那个池塘,她最喜欢看那里面的荷花,这边的月季,是她亲手种的,一直没开花,移到这里来了之后长的更好了。”
“台阶上的荼芜花,是她最喜欢的,还有那个柱子上面,其实是刻着龙凤呈祥的,但是她不喜欢,只能换成全色的赤金柱子了。”
“寝殿后面还有一个小桥,她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就很喜欢......”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让宫泽坤一件一件的细细数过来的话,他可以说很久。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话都已经说成这样了,她不会再傻到以为这个地方是给她住的了。
“朕带你来,是想你以后可以安分守己的,你只要记住一点,只要朕还在世,心里都会有她。”
所以,今天带她来这里,不是带她认识寝殿的,也不是为了让她熟悉这里的,更不是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是为了让她彻底死心的。
“皇上,有些事情,真的要做的那么决绝吗?”
一丝的希望也不给她留下吗?
“如果你能告诉朕,皇后现在在那里,或许朕会保你的一世安康富贵。”
安康富贵?
这句话,她被册封为妃子的时候,宫泽坤也是这样对她说的,那时候她还不懂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现在懂了。
安康,就仅仅是安康,富贵也就仅仅是富贵而已。
无关风花情怀,没有月下情缘。
“皇后?皇上,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我才是皇后,我才是!”
“你为什么,为什么就看不到我的存在,为什么!”
任凭她是怎么样的竭斯底里的吼喊着,宫泽坤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何庭芳真的和他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一样的。
“告诉朕,皇后现在在那里?”
他也就只是在向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才会真的和她说上一句话,但是她的回答往往都是这样一句话。
“臣妾不知道。”
“朕已经给了你你想要的一切,你还要什么?!”
何庭芳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知道,之前和苏漓王商量的确实是把莫然藏匿在那个老宅里。
但是苏漓王偷偷改换了地点,没有告诉她。
在她看来,这就是天意,天意让他们不能在一起。
二人之间这样的一场对话最后还是无疾而终,双方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
“姑娘,一会儿公子会来这里,让奴婢给您梳洗一下吧。”
从那个湖心亭里出来了之后,莫然就一直是一副痴呆的样子,只是望着前方发呆,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
檀儿,就是那个莫然第一个见到的女子,走了进来,端着一盆热水。
“不必了,我也不想见他,还有,我嫁过人的,不要喊我姑娘了。”
“这.....”
檀儿明显有些为难的样子。
“在我这里不用喊,出去之后随你。”
“谢....厄,是。”
脱口而出之后,发现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该喊些什么了,索性直接答是最好。
“那梳洗还是简单的弄一下吧,就算不是为了见公子,就当是让自己更精神一些,总好过这样的萎靡不振。”
檀儿一脸认真的对她说。
其实檀儿也没有多大,最多了和岑儿是一样大的,但是明显的能够看出来她的心思绝对比岑儿深的多。
“不用了,拿下去吧。”
檀儿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苏漓王走了进来。
“闹脾气了?”
他的话总是让人听起来很不正经的样子,但是初初的又让人感觉他不是那种单纯意义上的坏人。
“公子。”
檀儿行了礼,端着热水又是再出去了。
“你怎么又来了,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
刚才在湖心亭的谈话极其的不顺利,莫然知道,除了她是北夏的皇后以外,苏漓王的歪心思,她是能看出来的。
“就是想告诉你,你的要求虽然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莫然抬头看向了他,眼中透漏着危险和警告的意味。
“所有吗?实话。”
“所有。”
“你是狐族的人。”
这已经不是疑问了,莫然的语气笃定而严谨,狐族的人,并不一定就是狐族,其它的姻亲族也有可能。
“你怎么知道的。”
苏漓王自问没有什么破绽,但是当莫然问出口的时候,心里还有有一丝慌张。
“你对付我们的意图太明显了,尤其是我,我和你可以保证之间绝对没有仇怨,若是为了何家,你不会那么的费尽心思,提前那么长的时间埋下眼线在我的身边。”
“还有徐太医,他之所以能够骗过我,就是因为说了和我父母之间的故旧,他们已经去了很久了,而这些事情,只有和狐族有关的人才会知道。”
“更何况。”
说到这里,她稍微愣了一下。
“更何况,你对北庆王,似乎有着很深的仇恨,所有事情都是对着他的。”
她说完这一段话之后,苏漓王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转而代替的是充斥着不悦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