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虫叫。
还有远处的潺潺流水声。
什么人支起了窗子,一缕凉风吹进来。
白棠迷蒙中翻了个身,抱紧了软软的被子,又在枕头上蹭了蹭。
感觉有什么人坐到了自己身边,白棠伸手揉了揉眼睛,微微张开,迎上薛绍温柔清澈的眸子。
彷佛看到了最美丽的画卷,白棠眼中一片失神的茫然。
薛绍却道她还未睡醒,伸手爱怜的摸摸她的长发,语调轻柔:“醒了?不多睡一会儿?”
白棠抿抿嘴,挣扎着坐起来,却碰到了手上的伤,疼的直抽气。
薛绍心疼的扶起她,又拿了一件外衣给她披上:“伤还没好,不要乱动,想要什么就和我说。”
白棠傻傻的看着薛绍,好半天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伤。
衣服早就换过了,崭新的白色中衣,左边的袖子被撕开,以便包扎伤口。
左肩上缠着厚厚的白布,散发着浓郁的药味,隐约还能看见下面渗出的血迹。
右手也是一样,绑的严严实实。
白棠抬起右手,动了动手指,咧开嘴笑了:“哈,还能动!”
薛绍看见她的天真样子,忍俊不禁:“当然能动,难不成你以为你的右手废了?”
白棠撅嘴:“当时就是这么觉得的,因为实在是太痛了,整个右手都没有知觉。”
薛绍的心忽然一阵刺痛。
眼前再次浮现出那惨烈的一幕,白棠右手抓着匕首,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长长血痕。
那一刻他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对白棠的举止无能为力。
直到看见白棠与肖战庭换血,他立刻就明白了白棠的用意,她让自己在一旁,是怕自己误会。
薛绍没想到自己在白棠心中已经如此重要。
“小尘呢?”看见薛绍半天没有反应,白棠开始四下张望,没看见小尘的身影,不禁问道。
薛绍回过神来,澹然道:“他在肖战庭那里。”
“哦。”白棠指了指桌子上的水:“老公,喝水。”
薛绍一愣,轻笑出声,走到桌子边给她倒了水,看见她咕都咕都的下肚,薛绍知道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薛绍看着她说:“你这一觉,可睡了五天五夜。”
“啊?”白棠惊讶,“我睡了这么久吗?不觉得啊。”
薛绍微微点头:“肖战庭的血液里,灌满了煞气,虽然你有神级的修复异能,却还是被折腾的身体虚弱到不行。”
白棠见他神色暗然,于是撅起嘴,撒起娇来:“几天没抱我了,你还站着不动吗,我想你抱我。”
薛绍走过去,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
“疼。”白棠都囔着。
“都怪我,我若是知道会是这样的治疗方法,我绝不会让你来。”薛绍说。
“确实怪你,本来我是可以不管他的,可是你和小尘都让我来啊。”白棠故意说。
“是我不好,非要做什么善心,简直愚蠢至极,为何我总是这样愚蠢,若是为了别人,让你受到伤害,那我死一万次都不够!”
白棠在他怀里蹭了蹭,“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啊,就算你不让我来,我也会来的,就在咱们出发的第二天,小风给我传了信。”
“他给你传信了?”薛绍问。
白棠点了点头:“总归要来的,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小尘的父亲,也是因为我想搞清楚一件事情。”
“你是说真正的原因?”薛绍问。
“是的,如今这种种迹象看来,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其实本来我并不想去探究,我只想跟你和小尘开开心心的过完下半生,可是小尘的这些举动让我不得不担心,他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主动去救肖战庭。”
薛绍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尘本就异于常人,他的举动确实有些奇怪。”
“他醒来了吗?”白棠问。
薛绍点头,“两天前就醒了,恢复的倒是很好。”
“我看我们干脆直接去问他好了。”白棠想要起身。
“不急,先吃饭。”薛绍把她抱起来,慢条斯理的为她穿好衣服,“鸡汤面,可好?”
白棠看了看窗外,已经天黑了。
“这么晚还有鸡汤?”
“我做的,一直温着等你。”薛绍用乌木簪帮她把头发简单挽起,穿上外袍以后,又蹲下给她穿鞋。
“我自己来吧,怎么倒像照顾个孩子了?”白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来,以后所有事都要我来,只有这样我才能踏实些。”薛绍抬头看着她。
从这个角度,白棠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整张脸,完美的下颌线,薄唇微启,白棠忍不住亲了他一下。
“快走吧,我饿了。”白棠站了起来,面色绯红。
“你胳膊有伤,我抱你。”薛绍说。
“不要了吧,”
薛绍却不听,拦腰把她抱了起来:“本来想端来房间给你吃,可是我想你在我旁边,这里到底是江南,天气不似北境,厨房也不冷,你看着我做好不好?”
白棠点了点头:“好啊,我喜欢看你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