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和薛绍接到消息的那天,离中秋也不过就差两日,那天安排好一切,两人就带着小尘和小风一起启程去往南肖鼎峰城。
几人进城一点阻碍都没有,这个地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中秋团圆夜,鼎峰城大街小巷人潮络绎不绝,店家摊贩生意异常火爆,百姓纷纷上街看灯游河。
这还真是开大店的赚大钱,开小店的赚小钱,就连路边摊也能趁着这个好时候发上一笔小财。
几人到了地方,想着不能轻举妄动,还是要先打听一下,于是找了个小吃摊先坐了下来。
白棠看着街道上这样人来人往,实在是心中疑惑,为何明明战乱,这城中却像是一点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时候,一个货郎挑着挂满琳琅的担子在他们的旁边寻了个空地,便放下担子,支起木架,张口吆喝道:“翠玉簪、珍珠链、胭脂水粉应有尽有,物精价廉,莫要错过好东西喽!”
吆喝了一气,看的人不多,买的人就更少,货郎闭了嘴,奇怪的看着人群都不约而同的朝着右侧涌去。
白棠他们也是奇怪,那处怎么这么多人。
离他们的摊子右侧十步距离处,放置了一个铁皮炉子,炉上架着锅,炉边支了架小板车,有类似面团之物堆在上面。
再往右几步,围了一堆人,不时爆发出阵阵叫好声,白棠看看四周,除己之外再无其他摊贩,刚才还有一两个蹲在地上卖蔬果面糖的,这会儿都不见了。
白棠好奇顿起,那里又是卖的何物能让人这么捧场?听这起哄的动静,莫不是跑江湖卖艺的?
朝着小风抬了抬下巴:“小风,你去看看那边怎么了。”
小风起身,凑上前想看个究竟,无奈围观者太多,踮起脚尖还是看不真切,他拉住一个路人问道:“小哥,可知那方卖的何物?”
“藏头诗灯笼。”
小风觉得奇怪,不过是卖个灯笼也能招来围观,也能让人哄好?
正兀自琢磨着,身边突然“砰”地一声巨响,回头一瞧,首饰摊已被人砸翻,珠珠串串滚了一地,胭脂水粉四处散落。
只见刚才那个货郎“啊呀”叫出声来,指向罪魁祸首怒叫:“为何毁我生意?”
面前站了三人,个个身高体壮,彪悍非常,领头一蓄着络腮胡须的大汉一手叉腰,一手扛棍在肩,凶神恶煞地喝道:“谁准你在此做生意?这条街不许摆摊你不晓得吗?”
小风正欲上前阻止,却被白棠一把拉住了。
“先看看什么情况。”白棠说。
小风闻言点了点头。
只见那个货郎身子一抖,刹时明白遇见地头蛇了,暗叹自己选的地方实在不对,连忙从腰间掏出几纹钱递上:“请大哥笑纳,今夜中秋,城东到城西几无空地,就让我在此卖上一阵吧。”
那大汉手一抬将铜钱隔开,瓮声笑道:“五纹钱?哈哈哈哈,你当老子是要饭的?老子不要,你快走吧!这里可不是你摆摊的地儿!滚滚滚”
货郎见他们态度强硬,三人寻衅似的一同围了上来,便也不敢再多说,只得俯身收拾东西,边收拾边抱怨:“唉,你们这些人就是欺负我是个外乡人,那处也有人摆摊,为何不撵?”
大汉眼光一瞟,嗤笑道:“那处摊子是我们的金主儿,我们受雇于他,这条街就是他的,只得他一人能做生意,你跟他比?”
货郎心中气愤,原来此街早被人雇了地头蛇霸占了,怪不得没人敢在这里做生意,全让他一人垄断了,真是鬼也怕恶人呀。
大汉见他已收拾欲走,便也不再理他,径直带着二人向那围观处走去,口中粗声喊道:“小老爷!油热了!”
“来啦!”
一道脆生生的清亮童音在围观堆中响起,一个小小的粉色身影如林中小鹿一般灵巧,从人群中钻出,几步奔至铁皮炉子前,抄起面团沾上芝麻送下油锅,滋声顿起,香味四溢,那清脆声音招呼起来:“咸香入味的糯米鸡!四纹钱一个,快来买啊!买十个送手札藏头诗灯笼一个!”
白棠目不转睛看着那个女孩,年纪不过十龄左右,唇红齿白,那眉欢眼笑的模样,神气十足,若不是那熟练的起锅手法,底气十足的吆喝声带着些许市井气息,小风还真以为是哪家的小小姐。
难不成这姑娘就是这条街的恶霸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