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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嫂子[1/1页]
看着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陆优心中多少有些为自己的冲动后悔。
做为医院凶杀案的目击者之一,在到达现场的同时,陆优毫无悬念的晕倒在了血泊中。
他本无意为难面前的白衣男子,只是躺在三楼病房的时候,听到了很多人上楼的声音,出于关心的角度,他从病房走出看一看出了什么状况,当他看到白衣男子细心用衣服擦地毯的时候,他已经明白,这名白衣男子多半是黛丝琪的亲人或者朋友。
但对方态度的强横,还是让陆优有了一丝的担忧,他不能冒险,不能让那个他仅有的一丝希望,因为自己的疏忽而破灭,所以他冒然出手。
他喜欢练刀,更喜欢刀,虽然他注定一辈子不能用刀,但却并不能阻止他爱刀。所以他练刀八年,尤其是在四年前,在得到一人指点后,他突飞猛进。但八年的苦练,却没有挡住白衣男子一招。此刻的陆优,在不知不觉间涌起了一丝绝望的感觉。
白衣男子似乎看透了陆优的心事般说道:你知道自己刚才错在哪里了吗?
陆优看着白衣男子,麻木的摇了摇头。
白衣男子继续说道:你的出手很好,但你练习的是刀招,而此刻你手中无刀,这是败笔之一。从你第一次出手来看,你的右手本来可以用手刀击中对方的心脏,但你却故意向左偏移了几公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伤害。
听了白衣男子的解释后,陆优马上回忆起刚才和第一个黑衣男子交手的场面,随之他的双眸忽的一亮,但接着又黯淡下来,因为他知道,就算那两点他都做到了,也同样挡不住白衣男子的一招。‘’白衣男子这个时候轻轻拍着陆优肩膀,他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的杀气,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慈祥,此刻的他不再是一个杀人的恶魔,更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就在这个时候,刚才的那名被打的黑衣男子已经回到了四楼。
别气馁,你该为自己的表现而自豪。我出道至今,能挡住我一招的人,我只遇到一个。你做的很好,很好。在留下这样一句话后,白衣男子便转身离去。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接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轻声的推开了四零二的房门。
白衣男子并没有留意屋中那奢华的家具摆设,他在做了一次深呼吸后,径直的走到床前,痴痴的望着位于黛丝琪床头上的巨幅油画,他那在寒风中都不会有一丝颤抖的身躯,在这个时候,居然开始出现不规则的抖动,他那坚毅而刚强的眼神里已然出现了泪光。
任谁看到了男人这张坚毅如大理石般的面孔,都会相信,泪一定不会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所以这个男人没有落泪。
可就在这个时候,病床上的黛丝琪忽然起身,她那如死鱼般的眼睛,在这一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她拼命的抓住眼前的男子,她那如玉白嫩而纤美的手,死死的扣进了白衣男子的臂膀,生怕男子从她眼前消失一般,她声嘶力竭的喊道:鱼,你回来了啊,你终于回来了,我知道错了,你爱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个时候,屋子很安静,安静到没有一丝的声响,因为泪已经悄然的,从那个如大理石般坚毅的脸庞滑落了下来。
但那个白衣男子却并没有哭,因为他的双手已经盖住了自己的脸,他的十指已经变得扭曲,因为用力过度,他的脸上已经开始流血,血和泪交织的液体在不知不觉间,滴滴答答的染红了男子的衣衫……
就在这一刻,隔着玻璃窗,陆优和所有的黑衣男子都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白衣男子扑通的一声,跪在了黛丝琪的床前,他的十指已经深深的扣进了自己的脸,他似乎不敢去直视这个貌若天仙的女人,男子将自己的头紧贴在地毯上,悲切的喊道:大哥,我回来晚了。大哥……我没保护好嫂子……大哥……
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晚,当所有人都已离开市公安局时,副局长陈进依然没有下班,他披着外衣,一边吸着烟,一边不断在屋子里踱步,放在桌上的饭菜依然保持着原样,只是陈进的烟灰缸里,早已经堆积如山。
随着两短一长的敲门声的响起,陈进一改脸上的颓废,打开门后激动的说道:黄老,又要辛苦你了。
门外的老者阴沉的笑了笑,并没有搭话,径直的走向屋内。老者身穿一身洗的发白的中山装,虽然有些破旧的感觉,但却是非常的干净。
看着老者那弯着腰的背影以及头上花白的头发,陈进的内心涌起了无限的感慨。
老者没有打招呼,直接坐到了陈进的位置上,在随意的点上一支烟后,老者笑道:小陈,又遇到辣手的事情了?
看着面前的黄老,陈进忽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感动,在这个没权没势的老人眼里,陈进永远是当年的陈进,无论是当年的小探员还是现在的公安局长,对于老者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
陈进站在老者身边,以一个晚辈的姿态恭敬的说道:黄老,您先看看资料,我去给你沏茶,一会在向您介绍案情。
一个省**代表,市公安局的局长要给一个已经退休在家,闲置多时的老人沏茶,这多少看来有些诡异,但老者不但没有拒绝,反而有一种欣然接受的感觉。
在放下茶杯后,陈进恭敬的坐在老者身边,自顾自的说着案情。
死者姓名:胡大军。单身,在我市著名的精神病院从事医院陪护工作。家里是农村人,为人胆小怕事,爱占小便宜,是个善于精打细算的人。这种人也许会和人有些小的摩擦,但绝对不是那种能和人有深仇大恨的类型,所以我认为仇杀的几率不大。
从院方的反应来看,胡大军一直单身,不是他不想结婚,而是他这样一个收入不高,样貌普通的农村人,实在很难找到结婚的对象,所以我认为情杀的机率基本也可以排除。
就在陈进还要往下说时,老者打断了他道:现场你去了没有?医院那边的相关人员笔录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怀疑是医院内部人员做的?
一个公安局长,被一个正坐在他位置上的退休老人打断自己的话语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
一个办了几十年案子,几乎在公安系统各个部门都混过的人,,随便问出的几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
陈进道:案子是专案组办的,然后直接呈交到我这里,现场我没有去,估计就算现在去,现场也一定早被清理了。当时在现场的除了死者外,还有一男一女,都是医院的工作人员,由于当初现场的血腥程度,两人分别人事不省,一时间做不了笔录,但我还是想去医院一趟,因为我也认为内部人员作案的机率高一些。在这点上,我的想法和您还有专案组的成员一致。
黄老听了陈进的话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专案组的人已经破获了案件,也给了结论和分析,你为什么还要自己去趟这浑水?
陈进沉稳的说道:将案件的影响降到最低,尽快处理好现场。这才是专案组成立的目的,在这种目的为前提下的办案,其中的结论的真实性可想而知。我并不是怀疑同志们的办案能力,我只是不想被眼前看到的东西左右自己的思想。所以我准备尽快去趟医院,以给相关人员做笔录的方式,从新的审查这个案件。
无论什么样的案件,是否已经破案,陈进都习惯当它是一个刚刚发生在自己手上,一切崭新的案子,他不会因为一些别人的推论,或者是照片上的证据,左右到自己的思想,这种习惯十年如一日。这也就是为什么没有任何背景的陈进,能在三十几岁就混到了公安局长的位置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