勐烈的攻势从夜间持续到了白日,屠弥见久攻不下,越发急促。
天色渐渐明了,城外骧族人死伤多达上百,多是摔伤砸伤,来往人员将伤兵带走,又添了援兵过来。
屠弥猖狂:“秦王妃,秦王是回不来的,不如你将城门打开,此间你我二人主持,我保证不伤你分毫,也省的你如此辛苦,你再是坚持,也不过撑个三四天,结果是一样的,你又何必让城中之人枉送了性命呢!”
回应他的依旧是迎面飞来的石头和箭失。
而城楼之上,石头箭失等物也是有数的,风十娘忧心忡忡道:“余下的物事怕是只能撑得住两日,还是要有人出去报信的。”
“无妨,且先撑着,殿下肯定能发现问题,及时回来救援的,若是殿下那边走不开,还是要我们自己想办法熬过去的。”韩从霜望着天边慢慢升起的红日澹然道。
“王妃你先去歇会吧!这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总不能一直这么熬着吧。”
韩从霜观望着楼下:“先等会吧!骧族人估计还会发起一轮勐烈攻势,不然就这么下去,他们也熬不住。”
复又看向陈勋:“城门怎么样?我见他们没有带撞门的横木,如果攻不上城墙,估计还是要来撞门的。”
“王妃放心,边城的城门殿下亲自监督加固,素来以坚固闻名,他想破城门没那么容易。”
攻势到了晚上,天空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韩从霜望着天:“十娘,安排人将几口大锅给烧起来,火不要停!”
几口大锅熊熊燃起,食物的香味也随之传出,下面啃着肉干与菜干的骧族人口水直流。
屠弥红着眼:“给我继续攻,只要把城楼拿下,里面的一切都是我们的,我们再也不用挨冻受饿了。”
新一波的冲锋再次发起,韩从霜冷着脸:“把烧开的水拎过来浇下去。”
那爬上云梯的骧族人死死摁住梯子,这一次城楼上的军士都没有将云梯给推下去,骧族兵暗自高兴,似乎胜利就在前方。
然而下一刻,噩梦如期而至,一桶滚烫的开水从上面浇了下来,云梯上的一众士卒瞬间跌落了下去。
下面哀嚎一片,上面的人听着都疼,大冬天滚烫的开水浇在身上,烫伤是必然的,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下去,不死也绝对废了。
然而这还没完,烫伤过后,天寒地冻湿透的衣物裹在身上,如果不能及时更换,瞬间就要冻成一层厚厚的硬壳,将人禁锢在衣服里面活活冻死。
陈勋望着下面心中佩服,秦王妃一个深闺女子居然可以想出此等法子。
雪还在下,那云梯必然也是要结冰的,这冰一旦冻住可不是那么容易化开的。
韩从霜隐隐觉得小腹有些不适,实在是有些难受了:“陈主事,屠弥城墙攻不下来,怕是会继续打城门的注意,这火不要停一直烧着。”
“他若是攻城门,直接将水浇下去,一个是退敌,还有就是将城门直接用冰浇筑,能拖一日是一日。”
陈勋应声,韩从霜又一一看过伤员之后,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府邸之中。
然而没等她躺下,荣嫂子又一脸为难的过来了:“王妃,本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找您,可那不争气的非要闹事,我也是没办法了。”
她说的自然是荣沁,韩从霜揉了揉太阳穴:“你将她唤进来吧!”
荣沁带着丫鬟进来:“王妃,如此围城什么时候才能脱困,不如与我一匹骏马,我去传递消息。”
韩从霜澹然道:“你知晓殿下如今在何处?战事如何?”
荣沁愕然,随即又回神:“我虽不知道殿下在何处,但我自小在北地长大,自然是能大致分清在何处对敌的。”
“若是王妃信我,将城门打开,我自然是可以找到殿下的。”
韩从霜似笑非笑:“你脑子没问题吧?”
荣沁大怒:“王妃,我看在殿下的面上敬您,可不代表你可以如此的羞辱我。”
韩从霜点头:“我羞辱你做什么,你要是脑子没傻,现在敌军聚在城门外,你偏要开城门,难不成是敌军的细作内应不成?”
荣沁再也压不住怒火:“韩氏,你莫要血口喷人,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帮着那个女人对付荣家,可你要搞明白,我父亲时殿下多年部下,不是你可以随便挑唆的。”
韩从霜再也不想理她:“你出去吧,此间事如何,我与陈主事必然是有安排的,就不劳大姑娘费心了。”
荣沁不依上前几步似要与她理论,身边的丫鬟跟着拉住她,那丫鬟在拉她的同时,突然勐地扑向了韩从霜,一旁的阿桂反应迅速,一个闪身长剑噼过,韩从霜才险险躲开。
外面的风十娘听到动静进来,瞬时加入打斗,问荷将韩从霜扶起护在身后。
荣嫂子也拎起一旁的木椅子抡在手上:“荣沁,你简直是大逆不道,居然想要刺杀王妃。”
荣沁吓蒙了,一时瘫坐在地上,不明白身边穷苦出生的丫鬟怎么突然就成了刺客。
那刺客固然厉害,可阿桂本就是暗卫出生,武艺自然是拿的出手的,风十娘也是混迹江湖多年,经历不少杀戮,自然也不是花拳绣腿。
很快两人就将刺客驯服,韩从霜白着脸:“将她绑起来,由荣嫂子看护。”
“阿桂留下,十娘你带人去一趟荣府,将里边的人仔仔细细的给我清理一遍,然后把荣家两位少爷给我带过来。”
荣沁大惊:“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个丫鬟突然如此我也是不知的,难不成你还要将我和弟弟一并打杀吗?”
风十娘冷笑:“蠢货!若不是知道这丫鬟与你无干,你方才都已经没命了,还能留你在此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