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边城,雪花不期而至。
韩从霜呵着手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这雪比京都的雪要大的多,不禁有些担心边城的百姓,荒芜之地如何熬过如此冬日。
“莫要担心,边城已经守了好些年了,当地的百姓冬日前已经储备好了冬日所需物资,约摸还是会死伤一些,问题总的来说还是不大。”
霍长渊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将她抱在怀中解释。
两人一时无言看着窗外,问荷踩着积雪过来:“王妃,荣夫人过来了!”
荣氏带来了一些调料:“我知王妃自京都而来,各种调料什么的必然是不会缺的,我娘家在北地多年,对于北地肉食处理自有秘法,怕王妃吃不惯,所以特意送来一些。”
韩从霜笑道:“有劳荣嫂子,你有心了!”
荣氏掏出篮子里的小罐子,见四下无人面色尴尬的开口:“我家那个不懂事的,让王妃给见笑了。”
韩从霜轻声道:“荣姑娘年纪尚轻,未经过些许事情,言语冒失也不是什么大事。”
荣氏低头赔罪:“王妃大量不与她计较,我却不能让她带坏了家中弟妹,王妃放心,我日后一定多加管束。”
送走了荣氏之后,身边的金嬷嬷便过来了。
“那荣氏姑娘遇上荣氏这般好的继母,简直是上辈子托生的好运。”
金嬷嬷闲着无事,便与韩从霜说起了荣家的过往。
原来荣氏并非荣沁生母,荣图边关征战多年,后来有了一些战绩,回京娶了一五品小官家的庶女。
偏偏那位庶女心高气傲看不上武将出生的荣图,生下孩子之后也是言传身教,要孩子学大家做派,与荣图并不亲近。
后来荣图到北地多年作战,那位夫人心情郁郁之下,没几年就去了,留下了两子一女。
偏偏荣图家中孤苦无人,娘家人又不愿意接纳几个孩子。
荣图无奈只好把儿女带到北地,放在自己身边照顾。
后来见荣嫂子孤身一人带着幼女无人照应,便心有所动,托人说和,两家凑成一家过日子。
荣嫂子进门之后对几个继子女视如己出,各方面打点的极为妥帖,两个幼子也对她生了孺慕之心,看做亲娘一般的对待。
然而荣沁母亲身亡的时候,已经记事了,觉得荣氏粗鄙不堪,难以教导家中儿女,对荣氏各种看不上,对荣氏的亲女更是各种排挤打压。
偏偏荣图觉得亡妻就留下这么个女儿,常常睁只眼闭只眼,装作没看见,让荣嫂子背地里受了不少委屈。
韩从霜叹气:“那荣沁说殿下惯喜欢她母亲做的吃食,该不会是那位已经亡故的吧?”
金嬷嬷嗤笑:“那位别说是做吃食了,连自己吃个饭都要效彷世家子呼奴唤婢,哪里还能亲手做羹汤啊!”
韩从霜不由笑道:“平日里看不上荣氏这么个母亲,临了想在殿下面前卖乖,倒是一口一个娘亲叫的极好。”
“荣指挥固然悍勇,若是姑娘如此不加以教导,日后定然是要酿出祸事的。”
荣家,荣沁将桌上的饭菜尽数摔在地上:“吃什么吃?我受了委屈,她反倒去与人赔罪,我哪里得罪人了?”
“想不到堂堂的秦王妃,气量如此狭窄,竟是想独自霸着殿下,满朝上下,哪个大户人家没有姬妾的?”
“定然是她,若不是她,长渊哥哥怎么会看都不曾看我一眼?”
身边的奶娘急忙劝道:“姑娘啊!你可小点声吧!若是叫那边听见,你哪能落得好啊?”
荣沁一个花瓶砸到院子里:“让她来啊!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打量着我没了母亲好欺负的很,我倒要看看父亲是不是让她为所欲为?”
荣氏房里听着下人来报,却是丝毫不见怒气:“她要是没吃,就别送了,总归是不饿的。”
荣月怯生生的过来:“母亲,她这般嚣张,回头父亲怕是要责怪你的。”
荣氏拉着自己女儿的小手一阵心疼,骧族入侵,她公婆一家老小全数被杀,只留下了孤儿寡母。
后来荣图见她为人能干利索。便请人说和。两人一起过日子。嫁给荣图之后辛苦持家,两个小的慢慢懂事感恩。
可荣沁一直记挂着亲娘,任她如何关心爱护都不为所动。
日子长了,她心也冷了,她既是不感念自己的好,又何必辛苦讨好遭人厌呢!
索性与荣沁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可如今荣沁居然肖想秦王殿下,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晚上荣图回来就见荣沁身边的奶娘,探头探脑的在自己房门口打量。
“你这是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有什么事不能与夫人讲吗?”
奶娘一见荣图就抹泪:“老爷你可回来了,姑娘这一天都没吃饭,夫人这是要逼死我们家姑娘啊!”
荣图大怒:“胡说,夫人待人宽厚,哪里会苛待了她,到底是在耍什么小性子。”
“奴婢不敢说,老爷您去看看小姐吧!”
荣图到的时候,就见荣沁正闹着要上吊,旁边的婢女正拉着她。
“你这个不孝女到底是要做什么?”荣图又气又急。
“父亲如今还记得我是你女儿的吗?从来都是有后娘便有后爹,父亲也是听荣氏妇人之言,觉得我礼仪欠缺活该被人埋汰吗?”
荣图一阵头疼,他素来不管儿女之事,一听这些就觉得头皮发麻。
“你母亲又如何了?她待你不是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