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一听儿子这话更加急了：“这是说的什么浑话？你竟是不打算再娶了吗？年前的事李氏固然是处理的不好，可还不是因着你房中没有个当家主母，才搞得这么乱的吗？”

“我知你没了这爵位，心中多有不忿，可是你还年轻，也没个嫡子女，若是不娶个当家做主的，将来难道就凭着两个庶子当家么？”

赵怀安却是一阵沉默，眼神麻木无光。

连氏忽地哭了起来捶打着赵怀安：“你这个讨债的，你是要气死为娘吗？去岁噩耗传来娘也差点就跟着去了，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如今却是落得这幅局面，你现在这般不死不活的是要为娘如何啊？”

赵怀安沉默半晌才定定看着连氏：“母亲你告诉我，苏氏她真的是与人有私吗？她肚里孩儿真的不是我的吗？”

连氏目光有些闪烁：“你说这些做什么？那信都从她房里搜出来了还能做的了假吗？”

“母亲，她嫁到赵家不是一年两年，她对你对小妹她们，有谁能说出她的不好来，这样的人真的会背着我与人有私，母亲，她对你多年的孝敬都换不来你半句维护吗？”

连氏不敢看赵怀安的眼睛：“那你现在是要做什么？她都已经死了，死了！难不成你还要与你娘亲算账的吗？”

赵怀安站起身来：“母亲从前既是不愿管着我房中之事，往后也不要再插手了，我害死了苏氏，就不要再去害旁人了，就这样吧！”

连氏在身后哭泣：“你如今倒是恨上我了，我到底哪里做的对不起你啊！”

国公府的后厨见，一个黑瘦的妇人正帮着李氏的掌事嬷嬷宋嬷嬷盘点祭祀碗碟，干活极为认真仔细，遇到大件的东西也没像旁人那样拈轻怕重的。

宋嬷嬷对此很满意，新来的人里边这个妇人不出挑，干活却是一等一的勤快利索：“张妈，你将那筐碗碟收拾好了就去歇着吧！”

张妈一脸憨厚：“没事，俺不累，俺是乡下人，做惯了活计，这点活算啥，管事的，你歇着去吧，我保证给收拾的妥妥当当的。”

宋嬷嬷点点头，她这日里协助李氏年节各种事情，忙的抽不开身，也确实累的不行：“也好，你清理好了之后就去歇着吧，这些新来的真是不懂事，主家好心收留了，做事却不用心，且看着吧，年后必然是要放走一些人的。”

张妈露出牙花嘿嘿笑着，等到宋嬷嬷离开，她将东西收拾完毕之后，却是沿着下人房去了角门处，在角门上笃笃敲了两下，外边传来一声猫叫，张妈随即递了个东西出去。

大年夜长春宫里的赵皇后却是病了，都没法参加皇室的年夜饭。

到底是一国之母，隆治帝早早的就散了来了长春宫：“你说说你，怎地大过年的还给弄的生了病？”

赵皇后病恹恹的：“臣妾这些日子想起父亲对臣妾的多方关爱，深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楚。”

“想我阿爹一去北地就是十几载，中途就算回来也是匆匆不过数日又离开，家中孙儿好多都不曾见过祖父，如今却是就这么去了，一辈子都不曾与儿女承欢膝下。”

隆治帝拍拍她的手：“你无需忧心，如今老三也成家了，说不定过些日子你便要做祖母了，你父亲的功绩朕心中是有数的，将来赵家的人只要不错，朕也是会提拔的。”

“怀安实在是让朕太失望了，过些日子你看宗族子弟可有出色之人，报了上来就是。”

赵皇后抹着泪：“怀安如此枉费陛下的苦心，如今陛下还愿意提携族中子弟，臣妾真的不知如何感激陛下，旁人倒也无事，只是二叔房里的怀书，至今没个正经职务，二婶又突然过世，臣妾担心他没个正经职务将来不好说亲。”

隆治帝眯了眯眼：“年后羽林军要扩选一批人，他若是又能耐不妨让他去试一试吧！”

赵皇后勉强笑着：“臣妾又劳陛下费心了。”

隆治帝倒是笑了笑：“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夫妻多年，有什么是不好说的。”

大年初八，赵怀书就接到了羽林军京城防卫使的职务，心中却是多有不安，这是如何一回事，他心中不是很明白，但是却觉得这隐隐与母亲之死有些关系。

等到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因着国丈过世，但也没有大办，不过是宗室姻亲与朝中重臣参会。

韩从霜刚刚到宫里，迎面就与徐暮雪打了个照面，按着如今的品位她自然是要给徐暮雪行礼的。

“见过贤王妃！”

徐暮雪顿了片刻，才开口道：“起身吧！你我从前也算是表姐妹，如今都入了皇室，以后更是妯里，可不兴这么生分的。”

韩从霜却是没有顺着她的话：“贤王妃宽厚，从霜却是不敢越距。”

徐暮雪看着在她跟前低眉顺眼的韩从霜，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快意来，再是伯府嫡女又如何，前世高高在上的贤王妃如今也得对自己俯首。

如今这个位置是自己的，娘家也比伯府势大，待自己有了孩儿之后，就算她成为秦王妃之后又怎样？

秦王此生都与那个位置无缘，而她韩从霜注定只能是匍匐在地仰望着自己。

而一边的徐英露却是冷冷的看着徐暮雪，待她离开之后方才过来：“小人得志不可一世。”

韩从霜把她拉到一边：“你小点声，不管怎么说，如今她也是你亲姐姐，莫要叫旁人看了笑话。”

她虽是不曾去过晋宁候府，也是知道徐英露如今日子过得极其艰难，徐氏从前有多疼爱她，如今就有多恨她，又加上徐暮雪做了贤王妃，徐氏更是不可一世，整日都挑着徐英露的毛病，若不是有端华公主护着，徐英露都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了。

徐英露露出个苦笑：“我如今哪里还会怕有人看笑话，我可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么？”

韩从却是正色道：“你如何是笑话了？那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你当年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小小婴孩，这些事与你有何相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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