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和二牛在回家的途中时,老头儿注意到二牛一直抱着手中的花,很是小心地护着。
老头儿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老头儿犹豫了很久对着二牛说道:“儿啊,把这花给爹好不好?”
二牛看了看花,想了想,又看了看天,答道:“好啊!”就双手把花送到老头儿手边。
老头儿颤抖着手接过花,抱着走了一会儿,快到小茅屋时,老头儿把花放到身后停了下来,说道:“二牛,你且在这儿等一等,爹去方便一下。”
二牛看着前方,点了点头,答道:“好!”
老头儿走到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时,借着身前的灌木丛掩住他自己的身子,偷偷地看了看二牛,见他背对着自己时,他一把丢了手中的花。
二牛站着一动不动,待老头儿回来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
“二牛,走啦,跟爹爹回家?”老头拉着二牛的手腕。
“跟爹回家……”二牛跟着老头儿走着,口中不断地念叨着,他并未注意到花已经不见了。
二人到茅屋门口时,本来和涣言在屋子里坐着聊着天的虎子,眼睛一亮,笑道:“爷爷他们回来了。”说完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去了。
涣言起身,跟着走了出去,见老头和二牛果然回来了,叹道:“真机灵!”
“爷爷,爹……”虎子扑到二牛怀里,许久没见到二牛了,甚是想念。
二牛并未抱住虎子,从涣言走出屋子时,他就一直盯着涣言。
涣言走到哪,他眼神就跟到哪儿。
涣言没见南陌的身影,便问道:“南陌呢?”
老头儿满脸歉意,说道:“都怪我这小老头儿没用,把少侠给搭进去了!”
按照南陌的脾气,他留下肯定是有原因的,几个山匪,他是应付得过来的。
“阿秀……”二牛眼里发红,扑向涣言,眼里有些担忧问道,“阿秀,你脚怎么了?”
涣言受到惊吓,后退了一步,伸手抵在二牛肩上。
“阿秀,你的手怎……”
“二牛,住手,他不是阿秀。”老头儿从二牛身后抱住二牛。
二牛哪听得进老头儿的话,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涣言,喊着:“阿秀,你过来啊!让我看看你的脚怎么样了,快啊!”
涣言有些凌乱,此人是中了什么邪了?
虎子抱住二牛的腿喊道:“爹爹,这不是娘亲!”
老头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放开二牛,蹲下去抱起虎子对着二牛说道:“二牛,你快看看,这是虎子啊!”说完又对着虎子说道,“虎子,快叫爹!”
“爹!”虎子流着泪喊了出来,他的爹以前一直很温柔,根本不是今天这个样子的,这样子的爹爹,他很害怕。
“虎子……”二牛慢慢地看向虎子,口里重复着“虎子,虎子……”
他接过虎子,把虎子放在地上,蹲在地上抱着虎子哭起来了。
“阿秀,她……”
那晚,二牛直到把鸡汤炖好了,才进房间去看阿秀。
他小心地抬着鸡汤,温柔地喊道:“娘子阿秀,快些喝点鸡汤,这鸡汤啊可香了。”
阿秀静静地躺着,被子盖得很严实,她嘴角微微上扬着。
二牛走过去,将鸡汤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他坐到床上抱起阿秀,让阿秀躺在他怀里,将被子给阿秀盖好。
“阿秀啊,是这世间最善良、最聪明、最漂亮的女子,爹说你死了,怎么可能呢?你医过那么多人,好人会有好报的!”二牛抱紧了阿秀。
“当初我醒来时,眼前女子眉如柳叶,唇如樱桃,在烛火映照下犹如天上的仙子,我其实也不知道仙子长啥样……”阿牛伸手挠了挠额头,说道,“不过,当时看着你,就觉得仙子应该是像你这个样子的!”
“阿秀,你就是沾了凡尘的仙子吧!我这么一个大粗人娶了你,真是有福气。”
“阿秀,起来喝点鸡汤啊!”
“阿秀,醒醒啊……”二牛摇晃着阿秀的身子,眼里含着泪。
屋外虎子哭了,哭声游过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被子滑落到地上,二牛伸手去抓被子,却抓空了,他手僵住了,阿秀白裙已被血染成红色,床上都是血……
二牛抱阿秀更紧了,仿佛想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
“阿秀,她死了!”二牛抱着虎子,头埋进虎子怀里,哭成一个泪人。
涣言叹了一口气,曾经有一对新人,在花架下,他们饮酒,他们说话,后来她躺在了他怀里,白色的花瓣正往下飘落着,一片又一片,落在了他们头上,他看着她,温柔地说道:“看,我们白头偕老了!”她并未回他什么,只是唇角好似上扬着……
待二牛情绪缓过来之后,老头儿走到坐在严一旁边的涣言说道:“秦姑娘,我带二牛去看大夫,你们……”
涣言站起来,笑道:“大爷快些带这位大哥去看病吧,不用管我们!”
“好!”老头儿出了屋,招呼二牛和虎子过来。
道别之后,走出两步的虎子回头对着涣言说道:“姐姐,严哥哥会醒的!”
涣言心里一暖,严一会醒的,一定会的,她笑着对着虎子挥了挥手。
涣言走进屋里,蹲在床边,手杵床上,看着严一的侧脸说道:“笨蛋严一,你再不醒,我就叫你严二了啊!”
当初涣言问严一为何要叫严一而不是严二严三。
他只说:“我名字很严肃的,说一不二!”
“我可以叫你严二吗?”
“不行!”
……
夜,很安静,山村里的灯都熄灭了,整个山村进入了梦里。
老头儿却突然直起身子,掀开被子,下床出了房间,再一步步走出屋子,穿过院子出去了,虎子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山上小茅屋里,涣言趴在严一床边睡着了。
一只手搭在涣言肩上,涣言睁开眼睛一把抓住这只手。
“谁?”涣言直起身子看向身后。
“严一?”涣言放开了严一的手。
严一正一手提着被子,一脸无辜地看着涣言,说道:“我只是想给你盖个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