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这满天的星星,暗示着明天许会是个晴天。
晴天,是启程的好日子。
什么武林盟主,涣言根本就没有兴趣,既然心已经不在这儿了,又何必再去和那些个不相识的人争夺呢?
走之前是该去与林庄主道个别的!
同样是在闲云轩。
林庄主坐在书桌旁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涣言静静地站在他正前方等待着他。
涣言尊重林庄主,只因他与师傅很像。至于之前自己被陷害的事,她也不打算再追究了,鲁长毅敢在湮云阁闹事,背后定是有人助他,助他的人现在已经很明显。
既然都要离开了,到此就算个了结了。
“秦姑娘啊!真要离开吗?”林庄主放下手中的书,语气里有些惋惜。他眯笑着看着涣言,摆出一副和蔼老爷爷的模样来。
涣言也笑笑,点点头说道:“如您当初说的,这偌大的江湖,小女不适合闯!”
林庄主表情变得疑惑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笑起来说道:“哦,当初老朽也只是让秦姑娘知道江湖的险恶,让你有些准备!”
涣言垂眸轻笑,回道:“哪小女在这再次感谢庄主提醒了!”
若不是那晚在北苑外吹了一夜的冷风,或许涣言还一直对林庄主心存感激。
那晚涣言一时冲动,对严一表白之后,慌忙逃离了流云。
跑到北苑外站着时,她先是懊恼自己会对严一说出那些不要脸的话,懊恼完之后就开始回忆与严一的点点滴滴,回忆到当初在闲云轩时,想到那晚林庄主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时,涣言愣了一下。
于是她反反复复琢磨林庄主说的那些话:
“秦姑娘知道老朽有个弟弟,是想跟老朽说说我的那个弟弟吗?”
当时涣言连忙摆摆手说道:“不是的,林清言这个名字是我前些日子听说书的说过的,听说他是个大英雄,方才听到林庄主的名字,便想到林清言了。”
林庄主又一次大笑说道:“秦姑娘真会说话,我那弟弟确实是个大英雄,不过可惜太过意气用事,战死沙场了!”
涣言心里疙瘩了一下,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说道:“战死沙场,为国家献上自己的生命,实在可歌可泣!”说出这些话之后,涣言暗骂自己白痴。
果然林庄主的脸色沉了下去,黑着一张脸,闷声说了句:“他是被朝廷中人害死的!”
涣言被林庄主的样子吓到,不经意间往后退了一步,却见林庄主脸色突然阴转晴,他笑呵呵地说道:“秦姑娘跟朝廷中人认识,此次来云湮山庄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啊?”虽然笑着,但这语气分明是在质问。
林庄主问得轻松,涣言却是惊讶了,难道与朝廷中的人认识,来这湮云阁就得有目的吗?
涣言不语,面对林庄主这样的问题,涣言实在不想回答,说多了反而像是在狡辩,随他去想吧!
林庄主看着涣言,面色平和,见涣言久久不说话之后,林庄主便开口说道:“这朝廷与江湖虽表面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却……”
“林庄主为何要同小女说这些?小女不过是个连京城都没去过的丫头罢了!”涣言实在听不下去林庄主说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况且这林庄主的话里就是摆明了她秦涣言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嘛!
林庄主表情僵了一会儿,后又咧开嘴笑道:“是老朽吓着秦姑娘了,不过啊,这朝廷中人险恶,秦姑娘要多加防备才好!”
涣言低头说道:“小女谢过林庄主!”
“还有,这江湖啊,也不好闯!”
涣言依旧道谢:“谢……”话未说完,只觉一阵寒风掠来,还来不及躲闪,右肩就被重重一击,涣言慌忙抬起左手捂住右肩,无奈还是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涣言半躺在地上,眉头紧蹙,抬起头看着林庄主,不明白这林庄主为何要偷袭自己。
而他好似只用了两成的力……
林庄主一脸歉意,说道:“呦!秦姑娘……”说着走过来扶涣言。
林庄主才碰到涣言的手臂,涣言就警惕性地抖了一下,眼睛紧紧地盯着林庄主,若不是与师傅长得像,又是长辈,涣言这口气绝对忍不下去。
林庄主温柔地说道:“是老朽方法不对,方才就想告诉秦姑娘多防着点别人!”
涣言一咬牙,回道:“谢林庄主!”你是长辈,你说什么都对;你是武林盟主,你看谁不爽,都可以出手!
林庄主站了起来,走到书桌旁坐下,一脸云淡风轻,说道:“时候不早了,秦姑娘请回吧!”
“是!”涣言起身,慢慢地退至门口。
“这偌大的江湖,你个姑娘家,不适合闯!”依旧是林庄主那和蔼的语气。
“要想好好地走完这一生,你就别再找寻你的父母了!”
涣言怔住,猛然转身问道:“你知道?”
“他们是害死林清言的凶手……”
“不可能!我师傅还好好的!”
“你真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从是雪山之巅来的?”
涣言有些许激动,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你的师傅是林清言!”
……
这一下,涣言脑子里彻底乱了……
出了闲云阁想要快些找到回流云阁的方向,但是路在哪儿?眼前的一切好似在飘。
肩上突然又传来一阵疼,眼前开始清晰:是严一,终于可以离开这儿了!
涣言脚下没站稳,扑到了严一怀里,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环住了严一的腰。
之后只觉得严一一直在耳边嘀咕,但什么也没听进去。
那时候以为林庄主告诉自己一切是在帮自己,其实他也不过是为了稳固他的盟主之位罢了!
谁会举办一个那么无厘头的武林大会?
逗一个姑娘笑就算过关,实在可笑。第一关过后却迟迟不出第二关,这不是在故意等内部冲突吗?
好在这武林中人也不是全被林庄主耍,坐着看戏的人也不少,恰恰自己就是他们看的第一场好戏。
伤心一场,竟也看透了这么多事,这一场伤心道也没白伤心。
看透了,自己也不去表演这无谓地争夺了,离开吧!
心里虽然对林庄主那晚的话存有很多疑惑,但也不必再问了,就算问了,林庄主也不会说的。
趁着夜里,涣言背着自己的包袱出了云湮山庄:一花一叶一天涯,何时再相遇?
严一的房门忽然打开,他走了出来,好似在找寻什么东西,目光停留在门口横躺着的一把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