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这三人都陷入沉默了,一张方桌,三个人,各坐一边,涣言与南陌坐在对立面,严一在二人之间,三人都低头吃饭,桌上的菜也没人去夹,气氛有些尴尬…
严一本以为南陌是要打感情牌从而夺得涣言的信任,可从涣言的回忆里听出来二人之间应该是有仇才对,但是,仇人之间有相处这么融洽的吗?他不解南陌究竟是要干嘛?
过了一会儿,严一“啪”地放下碗筷,他随性惯了,受不了这种气氛,他拍了拍手说道:“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
涣言抬头看着严一“哦”了一声,南陌依旧低头不紧不慢地吃着饭。
“走了!”严一说完就起身出了大厅,他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
涣言也有些吃不下了,她琢磨着南陌这个人,他从容淡定,说什么是什么,想要出现就出现,想要消失就消失,看着他像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但又感觉他一脸正经的,不像没事人,还有,他与师傅是哪门远方亲戚?对南陌,真的是看不透…
还在思索着,就见南陌放下碗筷,涣言也连忙放下碗筷,紧紧地盯着南陌。她还有问题想问南陌。
南陌眉头微皱问道:“何事?”
涣言干笑两声见南陌面露诧异,便故作镇定地说道:“饱了!”本来还想着随便说点缓解缓解气氛再问南陌大事,但没想到南陌诧异褪去之后他唇角上扬静静地看着涣言,他的眼神让涣言难以捉摸。
完了!涣言暗叫:“不好!”被他这样一看,有些心虚了,按理说是他欠涣言的较多,但涣言一脸怂样,只敢低头看着饭碗,显得像是涣言欠了他。
南陌来了兴趣:这丫头,还是跟儿时一样粗心。想着他继续看着涣言。
涣言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啊,明明自己有理,为何被人家这么一看就弱了。她一咬牙,猛然抬起头…
瞬间老脸更红了,本来刚才只是脸颊微烫,这一抬头,脸比刚才烫上好几倍…涣言强压自己保持镇定,脸和心跳出卖了自己,但表情不能出卖自己。
于是她慢慢地抬起手,接过南陌递来的手帕,学着南陌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唇角,一定是方才吃饭太专心了,饭沾到嘴角处也没注意到。
本来还想问南陌关于当年的事,但这种情况下,涣言是没脸待下去了,只怕再待下去自己就演不下去了,接着她猛然起身,说道:“我…我…我先…”涣言暗骂自己又结巴了。
涣言话没说完,南陌就浅笑着点了点头。
涣言连忙转身,总算松了口气,后又故作镇定地上了楼。
就在涣言转身的那一瞬间,南陌敛起笑,一脸严肃,之后出了大厅。
涣言跑进房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不停地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秦涣言,你能不能有点底气?长这么大了还那么怂!”以前涣言一直以为自己足够淡定从容,当师傅说她心不够静时,她还满脸不悦,现在想想师傅说的是对的,若自己心真的静,又怎么会被别人看几眼就乱了阵脚呢?
…
出了流云阁,是一条小道,从小道上一直往右是云心湖,湖水清澈明净,湖心是一坐小亭子。
南陌和严一站在湖边,二人面对着湖水,此刻这里就他二人。
南陌满脸惬意。
严一不悦,他说道:“你什么意思?”当初说好的由自己带涣言回宫,现在突然冒出来,又和涣言说些自己不明白的事,究竟是何居心?想着这些,严一自然不高兴。
“我无心与你抢功劳,我只是奉命行事!”
听着南陌这懒散的语气严一更是不悦了,他接着问道:“奉命?你真是会说话…我看你就是想…”
“涣言是皇上的妹妹。”说完南陌一脸严肃地看着严一,接着问道:“你说我想干嘛?”
严一怔住了,不是没想过涣言与皇上的关系,只是没想到他们竟如此亲。
“严一,她是皇上的妹妹,你要清楚自己是干嘛的!”说完南陌就转身离开了。
严一还没缓过来,她是皇上的妹妹?这消息换做谁恐怕都不愿相信吧!十多年了才知道寻找自己的妹妹,找到了还不忘利用一把,这个哥哥也真是当的够称职的。
想到这些,严一追上南陌,说道:“把话说清楚!”
“还不清楚?”
“你来这里又是何意?”
“我若还不来,恐怕你连自己来干嘛的都忘了!”
“他连自己的妹妹都要利用?”
“他的想法你又何必揣测,江山和亲情,是你你会选择什么?”南陌见严一依旧一脸愤怒,接着说道:“况且,这个妹妹当年就被抛弃了,现在只是又有了利用价值罢了!”
南陌离开后,严一定定地站在原地,他一遍遍地回忆着最近经历的种种,秦涣言啊她也姓秦啊!
当年人们只是传闻林清言死了,却没有人真正地见到他的尸体,而十年前南陌和一个少年去过雪山,那个少年应该就是当今圣上秦君怀,如若没猜错的话,他当年去雪山之巅是要去灭口的,只是他小看了林清言的身手。
而今,涣言突然下雪山了,秦君怀又有她的画像,莫非,雪山之巅还有别的人隐藏着?
…
严一越想越乱,怎么也理不出一条合理的线索来,一次次推倒自己的猜测,又一次次不停地推理,最终回忆定格在那日自己抬手为她撩开额前几缕青丝时…
那时:她眼里的疑惑渐渐褪去,后退两步…
接着,关于涣言的回忆连连袭来:
那晚:她坐在台阶上仰头看月…
她说:“你以为就你会占人便宜?”
她说:“是比你白。”
她说:“你是不是傻?快夸啊!”
他问:“秦涣言,我问你,你真的希望我夸她?”
她说她要找一个青衣男子…
她从闲云轩出来时眼神凌乱无神,却在看到他之后一把拥住他…
…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她定力不好,她连她自己都摸不清自己,她活得不现实,迷迷糊糊的,这样的女子又如何承受江山争夺…她不该留在这儿…
严一慢慢地走向流云阁,步伐没了当初的轻快,变得有些沉重了…
PS:有的时候,回忆这种东西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