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走着走着，涣言轻声呼了身旁的苏衍一声。
苏衍看向涣言，此时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很暖。
苏衍疑惑地“嗯？”了一声。
涣言征了一下，面色微僵，很快她又恢复平静。
苏衍的这一声“嗯？”唤起了涣言的回忆，是什么时候，有人也这般温柔地轻“嗯”了一声。
见涣言眼神里有些迷离，知她是在想严一了，苏衍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走出几步之后，涣言像是突然想起要问苏衍的问题了，她看向苏衍问道:“你真的是将军？”
“对！”苏衍点点头。
“在清欢阁那次，你才是真正的将军？”涣言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之前在清欢阁，苏衍着青衣戴银面具，他站在那个糙将军身后，按理来说他应该只是那个糙将军的手下才对。
“我那时候确实只是杜荣的手下！”
“啊？”苏衍说得平静，涣言听得大吃一惊。
这？这苏衍是怎么上位的？
“我从军之后就一直跟在杜荣身边，杜荣这人作风不大好，前些日子调戏尚书家女儿，被降职了，我是得了贵人提点……”苏衍声音小下去了。
苏衍清楚他自己所说的贵人便是严一，本来将军的位置应该是严一的……
苏衍同严一一样，都是皇上秘密培养的队伍中的成员。
杜荣常年在外打仗，时常有丑闻传出，皇上自是放心不下，便派了苏衍去跟随。
一方面是去监督杜荣好好打仗，另一方面则是去查杜荣与苍辽勾结的证据。
这几年，苍辽与乾的国土交界处时有摩擦。
两国都派兵守护国土，小打小杀已是好些年了，却一直没个了结。
有人说，杜荣娶了苍辽国的女子为妻；有人说，杜荣见了苍辽国的国主；有人说，杜荣早就是苍辽国的人了……
无风不起浪，老是打不出胜仗，定不是能力问题，十有八九是杜荣有了二心，等有了确凿的证据，秦渊是不会轻饶杜荣的。
苏衍记得他离开的那天，严一带了酒与他喝了一杯。
酒喝尽，杯子被狠狠地摔到地上，两人单手搭着彼此的肩膀许久。
他们一起经历过百人打杀的场面，那时候他们杀得全身是血，眼睛如同被惹怒了的狮子，忘了疲劳，忘了伤心，只有杀……不管谁被杀死的是谁，都是一种解脱。
皇上用杀人游戏选精英，确实够狠！
他稳稳地坐着，喝着茶，慵懒地看着脚下的大铁笼子里打杀的人。
看着剩下的人已经没几个了，他才放下茶杯对着旁边的宫人说道:“让他们住手！”
当宫人尖细的声音传过铁笼子里的每一寸角落时，苏衍和严一两人手中的剑刚好是悬在彼此头顶的……
铁笼上的大锁被打开了，门敞开了……
其他人丢下手中的剑，瘫软下去，才发现很累很累，累到连走出去的力气都没了！
苏衍和严一看着对方笑了，笑着笑着，热泪出了眼眶被脸上的血染红了。
两人放下手中的剑，紧紧相拥在一起，上百具尸体躺在铁笼子里，血……流成河……
经历过那场所谓的杀人游戏之后，苏衍和严一越加亲了，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了。
……
苏衍离开的那天，两人看了对方许久，却一句道别的话也没说，便背对背走远了。
那时候起苏衍戴上了银色面具，他说:“在那场杀人游戏中，苏衍早就死了，是因为有严一他们这群好兄弟在，才苟留世间不离开，而今既然离开了严一他们，苏衍也该藏进黑暗里了……”
几个月前，朝廷突然召杜荣回京，杜荣好玩，他怎会急匆匆地回京呢？
在清欢阁时，老板娘满脸堆笑地给杜荣介绍新来的姑娘如何如何。
苏衍看着杜荣一脸饥渴的模样，有些嫌弃。身为一个将军，也不知道收敛收敛。
当一袭红衣的涣言在台上跳舞时，杜荣移不开眼神了。
苏衍对冷眼看着杜荣……
“咳咳……”老板娘清桑的咳嗽声传来时，苏衍看向正前方。
他刚好看到涣言敛起坏笑给将军行礼，苏衍冷笑，难怪感觉方才有人看着，原来是这个小姑娘。
苏衍开始打量起涣言来，她虽一身妖媚的红衣，却不失清新脱俗之气，她坏笑着故意惹老板娘的模样，有些可爱……
“你为何要戴着面具啊？”涣言柔美的声音传来。
如一股清泉从干涸的土地上淌过，她是和自己说话吗？苏衍只觉心里软了一下！
“你这个好好玩啊，过会儿我也戴一个，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我。”
苏衍从涣言眼里看到的都是她对这银面具的好奇。
当别人说到流莺上台时，涣言却突然对银面具没兴趣了，苏衍看出涣言是有小心思的。
果然涣言突然捂着肚子说肚子疼，苏衍怎能容忍心思不纯的人在身边，他当即抓住了涣言的手臂。
就在他准备制住涣言时，却忽然看到了涣言身后一个人影闪过。
于是他松开了涣言的手……
回京之后，除了整日跟在杜荣旁边，也没什么事做。
前几天，杜荣酒后乱性，在大街上就调戏起尚书家小姐来。
苏衍当时拉都拉不住，还是使了点力才把杜荣打晕在地。
此事还没等尚书大人去告状，就被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了。
杜荣这人实在嚣张，这事刚好可以消消他的气焰。
皇上当即降了他的职，那几天杜荣整天喝酒，时不时对着苏衍大吼大叫。
在他酒疯还没发够时，来了一封圣旨:穿苏衍进宫。
苏衍进宫之后见到了严一，严一面色苍白，很虚弱的样子。
当时御书房里，就只有皇上、苏衍、严一他们三个。
“严一，苏衍来了，你要朕答应你什么要求？”皇上背着手背对着严一站着。
“让苏衍做将军……”严一语气微弱。
“严一，你说什么？”苏衍不明白，功劳是严一立的，严一提出的要求为何要与他有关？
“你以前不是说你想当将军吗？”严一对着苏衍挤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