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忱翊刚想喊疼,就被抽剑的子桑越吓了一跳,乖乖不敢出声了。
岳铭一身淡金长衣颇为华贵,手里的蛊却显得他阴暗可怖。
"道长大晚上不好好在陆衢寒家呆着来这山洞干什么,莫非是迷路了?"
"你是谁?"
"陆衢寒没给你介绍过我?我姓岳,岳铭,他弟弟陆子程可是我的人。"
这可真是个不得了的消息,暮城第一大家陆家,二位公子竟都是断袖。
可惜了陆家各位先祖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
"你们的恩怨情仇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蛊师,是你吧?"
"是啊,刚才你没跟我的虫子打过招呼吗?"
张忱翊听得直发冷。
"这些人也是你杀的?"
"如果你是说墙上那四位,我不否认,不过地上那个蠢货,和我无关。"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岳铭冷笑一声:"不相信,又何必问?"
子桑越不再说话,提剑冲向了岳铭。岳铭一个闪身遁入黑暗,留下了一道虫屏障。子桑越一剑斩灭,却一时寻不到岳铭的身影和气息。
"道长看哪儿呢?"
身后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子桑越回头,岳铭一张笑脸就贴着他的耳朵,手里已经放出虫子,让它爬向了子桑越的脖子。子桑越转身不及,岳铭却又掏出一把刀直直捅进子桑越的后腰。子桑越吃痛向前倾倒,还好顽强扶住了石壁。岳铭向前一步,打算再捅一刀了结子桑越,却被角落里的张忱翊放火打退了。
不过岳铭恰好躲开了张忱翊的火,就好像早有防备一样。
"道长还挺聪明,藏个人不让我看到,不过你觉得我是吃素的?"
子桑越不说话,倒是张忱翊开始嘲讽。
"你不是吃素的吗?"
"那麻烦你看看你刚才呆的地方,记得,别吓哭哦。"
张忱翊回过头,看了看刚才自己窝着的地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里的墙上,一只白眼汁液蜘蛛正张着血盆大口。他刚才只要再往后靠一点,脑袋就会被蜘蛛咬掉。
"子桑越,你等着我回去跟你算账吧..."
子桑越苦笑一声:"早知道有蜘蛛,我也不会把你甩到那里。"
"你就老实待着,自己把伤弄好,岳铭我来对付。"
"你小心一点,虫子。"
张忱翊点起火,哼了一声。
"怕,也得看是什么时候。"
火焰瞬间爆裂,照亮了整个洞穴,岳铭无处可藏。他放出各种各样的虫,一声清脆的哨响起,虫布成一张鬼脸,鬼脸张开嘴,想要一口吞掉张忱翊。张忱翊和那些四脚八足蟑螂脸的虫对视起了一身汗毛,不过想想身后伤到腰的子桑越还得等他照顾他就来了勇气,抽出剑蘸上一点火焰,一挥,一道火龙跃然而生,龙尾一甩,鬼脸瞬间被打塌,虫四散,又朝着岳铭聚拢。岳铭怒骂一声,把虫子又推了回来。
"吃了他。"
岳铭放出一阵黑气,虫从其中再次飞出,个头好像都大了一圈。尤其打头阵的那只,双眼通红,生生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鬼。翅膀上都是血纹,两眼之间有一根刺,刺上还冒着红烟。它翅膀一动就有嗡嗡的声音缭绕耳边,听得张忱翊又怕又烦,直接一挥手一把火烧了。大虫化掉,落地又成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比一般蚂蚁还小的它们快速爬动,爬上了张忱翊的脚。洞顶也开始掉虫子,落到张忱翊手臂上,把张忱翊的手咬了个血口。张忱翊一狠心,趁着蛊虫没入体,直接把那块肉剜掉。他回头看子桑越,这才发现子桑越一直用灵力替他防着他的背后。
本来很感人的一幕,却被子桑越扶腰的动作搞得有点滑稽。张忱翊笑了出来,被子桑越瞪了回去。
"别拖时间,你消耗不过岳铭,速战速决。"
"好嘞。"
本不想动用能力的张忱翊一听这话,立马摆出一副王者模样。只听满是虫子的洞穴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令人哭笑不得的吼声:
"离我远点!"
驱策万物很耗力,虫子退下,张忱翊则瘫了下来。本来还要扶着子桑越的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下,也顾不上什么别的了。岳铭瞪了张忱翊一眼,扬手又要放虫,却被闪到他背后的子桑越封住了灵骨,手里的蛊也被打落在地。岳铭也不反抗,嘲讽一声,乖乖载在了子桑越手里。
"以多欺少,卑鄙。"
"知道我们有两个人还来找事,你不是闲着没事?"
子桑越无语,押着岳铭走向了洞外。张忱翊封住洞口,然后扶着子桑越一步一步走。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三个人是好兄弟,一个扶着一个扶着一个,肩并肩走夜路。
"二位这是要送我去哪儿啊,官府?"
"官府哪儿能治得住您这等人物啊?"张忱翊阴阳怪气:"当然是陆府,送您去见见二公子,也好谈情啊。"
岳铭瞥了张忱翊一眼,眼神阴冷。
"不过我看陆家家教有方,二公子再怎么顽劣也不会跟你这种杀人犯混在一起,怕不是你用的蛊,迷了二公子的眼吧?"
岳铭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邪气,子桑越心道不好,忙让张忱翊闭嘴,然后拿出一根银针,狠狠插进了岳铭的后颈。邪气消失,岳铭也没了力气。
"道长可真狠,一针要杀了我啊。"
子桑越不说话,揪着岳铭的衣领把他带回陆府。岳铭不再抵抗,瞥了一眼子桑越的脚下,笑了笑。
一只蛊虫咬破了子桑越的衣服。
...
当岳铭被扔在院子里,众人的反应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陆衢寒披着厚厚的衣服靠在慕尘怀里,本以为病殃殃的他不会有什么剧烈的反应,结果他却直接刺瞎了岳铭的一只眼。慕尘则不顾岳铭的惨叫,捡起匕首,叫下人拿去洗了。陆子程站在陆衢寒身边,不护着岳铭,一句话不说,不置可否。
夏鸢看不下去陆衢寒的行为,出言相劝:"陆公子,凶手还是交给官府处置吧,这样外人看了也许会说您用私刑。"
慕尘摇了摇头:"夏姑娘不用担心,瑾熠有度。"
夏鸢也不好说话了,她看向陆衢寒,发现陆衢寒一向平静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怒气。
和隐隐的不甘与嫉妒。
"我说过,再进我陆府,绝不会让你完好无损地出去。"
"陆衢寒你真是条狗。"
子桑越都听不下去,不过好在陆衢寒也听不到这么粗鄙的话。
"草菅人命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两年前放了你真是我昏了头。"
"别给自己立牌坊,你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
陆衢寒猛然起身,拿出腰间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剜开了岳铭的后颈。鲜血四溅,婢女直接转过了头,子桑越捂住了夏鸢的眼睛,张忱翊目瞪口呆,慕尘则不慌不忙,拿过干净的白巾准备给陆衢寒擦干净手。
陆子程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看着岳铭,听着岳铭的惨叫,无动于衷。
而后血腥的场面来了,陆衢寒刀尖一挑,刀上一片血肉筋骨,岳铭直接疼得晕了过去。陆衢寒叫下人拿来一个瓷罐子,把刀尖血滴了进去。血碰到瓷瓶,一个白色的魂就浮现了出来。
"你欠慕尘的灵,该还了。"
慕尘看了一眼陆衢寒,眼里是深深的无奈。
当岳铭倒在血泊,陆子程终于站了出来。他向夏鸢要来干净的布,给岳铭止了血。
"瑾熠,欠的都还清了,放了岳铭吧。"
只可惜他背对着陆衢寒,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唯独陆衢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