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殷洵毒发之后,姜菀接连好几日都没瞧见过他的人。
元七说尊主大人在练功,不便打扰。姜菀虽不去打扰殷洵练功,可也没闲着。
她会在小厨房炖一些滋补的药膳,让元七给端过去。
起初元七是不情不愿,后来,姜菀同他聊过一回,不知怎么,也就同意帮她去送药膳了。
药膳早晚各一盅,姜菀炖好了搁在食盒里,元七再来把东西拿走去送。
今早上,姜菀炖的是羊肉血参,驱寒养血。
天没亮,元七来了,姜菀把食盒递给他,打算再去补回儿觉。
“姜姨…夫人。”他垂眼喊了跟前满眼疲倦的女子一声。
姜菀浑身乏力,头重脚轻地应他,“何事?”
“奴…谢过夫人!”说着,元七将手里的食盒搁在地上,对着姜菀用力叩首,再叩…
“不必。你早些把这药膳送去给你家尊主,嘱咐他趁热喝,不要练功劳累。”
“夫人的话,奴定仔细转达给尊主听。”
元七走了,姜菀把门阖上,忙唤绿药。
绿药人还没跑过来,她腿窝一软,还是没了力气狼狈摔在地上。
“夫人,夫人——”绿药忙把人扶着,“您说您逞什么能啊这是,日日炖药膳,日日也不知流了多少血。”
绿药搀扶着姜菀坐在桌边,手忙脚乱赶紧拿了药箱过来。
她娴熟拿了些止血的药粉出来,撩开自家夫人的衣袖,将那伤口遍布的手腕露了出来。
伤口不深,却密。
绿药边上药,边忍住哭腔滴咕,“一个两个,都是不叫人省心的主。奴婢不是跟夫人您说过了么,当初在盟主府时,您大病初愈,盟主派我和绿芍来照顾夫人就交代了,说您是纯阴之血,想活命就得少流血。”
“您说说,您现在做的这是什么事儿啊?您到底是在做药膳,还是在做血汤?”
姜菀坐在椅上,任由绿药给她包扎。
她也听到了绿药那些滴咕声。
姜菀知道自己是纯阴之血,还是几日前喝茶时,不小心打碎了茶盏,被瓷片割破了手。
她本觉得没事儿,后来绿药听说她流了血,吓得小脸惨白,几乎是耳提面命嘱咐她日后除了癸水,再也不能流一丁点儿血。
自那次之后,姜菀总算明白。明白殷洵为何在烟云洲尝过一次她的血后,就再也不饮分毫。
纯阴之血罕见,可更难的是生血造血。
殷洵不愿她当他的血引,一定知晓这些。至于那归根到底为何不愿,姜菀心知肚明…
殷洵喜欢她,对她有着极强占有欲,但却一丝一毫不曾伤害过她。
而她…她利用他,让他成为她手里的一把刀,可以铲除掉卫凌霄的一把刀。
这刀是她亲手磨的,那也该轮到她用血来养!
她是妖,花妖无心,冷血无情,这是天道。
可姜菀却觉得天道错了。
六界之中,万物皆有情。
正邪、善恶、对错、因果。
道是选择,是一念之间。
她是妖不假,但她想当个有情有义的妖。
这,便是她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