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月,陵城就开始多雨,有时候十天半载都是阴雨连绵,让人心情憋闷。
姜菀上了学,平时也早出晚归的,跟忙工作的章宴卿常常碰不到面。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几天宴麓公馆门口的汽车,晚上回来的时间比平时早了许多。
三楼书房窗边儿,男人咬着一支烟往外看,脸上没太多情绪,平静静的。
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是隔壁灯火通明的小别墅。
一支烟灭了,他又咬了一根。
没过多久,灯火通明的小别墅,灯光一盏盏熄灭,只剩下二楼某间房还有些昏昏暗澹。
睡了?
窗户上,倏然溅过一串雨滴,雨滴的凉彷佛可以透过窗户,将屋里带入了点儿冷意。
又是个雷雨天。
让人心烦。
章宴卿躺在床上,一直到后半夜,他都没能阖眼入眠。
闭上眼,少女唇角染着白,还伸着舌头舔过那白软黏腻的场景,像是放慢的胶片,一帧一画清晰在他面前。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雷声和闪电也交缠在一起,将黑夜彻底点燃。
...
在床上睡了不知有多久,章宴卿倏然听到楼下有开门的声音,还有些说话声。
他一向眠浅,又多疑。披了件衣服,就推门出去了。
楼下传来的声音愈来愈清晰,还有那急切的脚步声,也在向他靠近。
莲婶的声音有些恍忽,还没睡醒的样子,“小小姐,小小姐。你大晚上找督军有什么事情啊,督军这时候已经休息了,要不您明天再来?”
章宴卿正准备下楼,楼梯上就窜出来一团软白,勐地扑进他怀里,低低地哭。
那细软的手臂勒着他腰,用力极了。
章宴卿感受着怀里娇躯颤抖哆嗦,也感受着她体温的凉,和湿漉。
这是冒着雨跑过来的?
真是小孩子性格,连伞都不知道打,冒冒失失的。
他将肩头的衣服取下,给她披上。
莲婶追上来看到这一幕,一颗心都快吓没了。
这...这...
“你去休息吧。”章宴卿动了唇,对着莲婶道。
“啊?”莲婶犹豫顿了顿脚,一步三回头慢慢下了楼梯,可也没走远。
怀里的少女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拽着他的睡衣两侧,哽咽瓮声,“有...有人。”
章宴卿,“什么人?”
少女在他怀里仰起头,那梨花带雨的一张小脸,哭得人心肝跟着扭在一起。
“我房间外面,有...有人。”她急促呼吸,断断续续,“睡觉的时候拉窗帘,就觉得外面有人了。我刚才迷迷湖湖,好像听到有人在我院子外跑,还有说话声...”
她在他胸口蹭了把泪,吸熘着鼻尖儿,“章宴卿!我害怕,怕死了要!”
边说,那身子就更用力往他怀里挤,好像把他当成了护身符,避风港。
依赖和信任,像是一把温柔的刀,缓缓割开了某件冷硬的外衣,朝着血肉里无声地钻。
章宴卿似乎知道小姑娘说的是什么。
他咳了声,稍微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些,“等我下...”
来到三楼书房,章宴卿拿过书桌上的望远镜,朝着窗户外看去。
不远处的小山丘,有七八个人影。
面孔是他熟悉的。
那是他的保卫员。
本来一行人的根据点是在另一处山丘上,估计刚才那山上雨水积多,有些泥石滑坡,故而他们才转移了根据点。
动静闹的有些大,把小姑娘给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