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陡然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鼓掌声，白西装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顶楼之后。面对往王璃转过来的枪口，白西装的脸上依然噙着笑意。此刻他的手上并没有拿枪，以王璃开枪的速度也并不会给他这个拿枪的机会。

“时机，战术，地点……面面俱到，其实我早就猜到你可能会直接动手袭击基站，但没有想到来的会这么快……”白西装的语气中充满了赞叹之意，因为在他想来，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会选择再观察几天，有了万全的准备之后才选择动手。

但王璃恰恰选择了这么一个高风险的方法，但也确实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你又准备该如何脱身？”

白西装看向了底下涌动的人群，这些村民已经渐渐从恐慌中平息下来，当他们发现站在那高台上的只有王璃一个人后，刚才的恐慌与惊乱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略显狰狞与愤怒的脸庞。

在漫天的火光中，越来越多的人影渐渐的对这栋大楼形成了包围之势，但又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就像是古欧洲麻木的游民在观看邪恶的巫师被绞死在十字架上用火刑烧死的惩戒，然后欢呼而雀跃。

“还有，你真的认为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

回应他的却是一颗冰冷的子弹，白西装的眼神缓缓垂下，弹孔上有鲜红的液体不断冒出，在白色的衣襟上逐渐蔓延开来。王璃目光微凝，要知道就连刚刚那个黑影异能者都被他一枪给打碎了整个胸腔，而白西装现在竟然还有意识存在。

他压下心中驳杂的念头，一声又一声枪响在这夜空中回荡。白西装的身体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一眼望去就连王璃都不由得暗自心惊，因为白西装的半个脑袋都已经被打飞，只剩下血淋淋的半截还粘连着脖子，但哪怕是这样他的身体也仅仅是有些站立不稳，仍没有完全倒下！

眼前的一幕足以将平日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吓得心神俱裂，哪怕失去了大半个头，白西装的嘴角依然保持着笑容，在鲜血的衬托下这一刻的他就像是一个残缺的变异生物，底下的村民看到这一幕更是直接尖叫着离开，只留下王璃独自一人在楼顶上与他对峙。

“知道么……”白西装的嘴唇嗡动，“知道我看到你走进救援点的那一刻……我有多开心吗？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见你……王璃！”

“你认识我？”

不安的心情逐渐笼罩了王璃，他没有在尝试开枪了，失去了脑袋之后白西装的思考速度似乎要比平时更慢了一些，只见他站在原地微征了一下，然后便是发出了近乎猖狂的大笑。

“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是王曦的弟弟，组织的每一个核心成员都可以将你的档案倒背物流，可能你自己还不知道……你的种种计划，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将你拖住，很快，四大天空城的异能者小队都会蜂拥而来！”

王璃的瞳孔骤然紧缩，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有些忽视的一点。尽管这些年来他一直有意的和天空城的势力保持着距离，然后也隐藏的很好。但王城破灭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以至于连王璃自己都不清楚他的信息泄露和重要性竟然都达到了这种程度！

但很快错锷的表情便是布满了王璃的脸庞，因为粉色的肉芽连同着筋膜已经在白西装脸上的伤口上疯狂生长，如同树木的枝芽在不断缠绕汇聚，最终化为了一个血肉略显模糊的头颅。

“怎么可能……”

眼前的景象在王璃的心中卷起了滔天的骇浪，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再加上那诡异到极致的血肉生长速度，这世界能满足这些条件的只有那一种生物，“蚀”！

可眼前的白西装分明还是正常人的模样，而且周围也完全没有任何能让他变异为“蚀”的条件，更准确的来说，眼前的白西装或许并不完全是“蚀”。

“这有什么没可能的，”白西装扭了扭脖子，脸上的表皮也开始逐渐的复苏，“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

……

小镇之外已没有了任何暗哨，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被镇子里冲天的火光给吸引过去。就算还有少许残留也早已经死在了老约翰的枪下。

“看样子战况很激烈啊……”

老约翰看向了小镇的方向，此刻正是火光冲天，如同一台巨大的聚光灯，在这片黑暗的天地中显得尤为扎眼。而小镇之外，则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我要回去。”蔷薇忽然说道，“我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

“你现在回去才是浪费他的一番苦心，”老约翰对她的这个反应并不意思，他凝视着少女的脸庞，却并没有从中看到一丝胆怯和犹豫。

“我跟那小子说了，我们会在指定的地点会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他能够走出重围。”

“我没有不相信他，”蔷薇摇了摇头，但眼中的坚定依然不减。“可是我还是要回去，老约翰你可以先走。”

这话若是其他人来说，老约翰估计就会认为这是在挖苦他了，但蔷薇说出这话来带给他的感觉却又不一样。她让自己先走，是不想让老约翰和自己一起去冒险，是作为同伴的一种关怀。

哪怕知道自己可能帮不了什么忙，但蔷薇始终觉得自己理所当然的应该跟在王璃的身边。无论是如何危险的境地，自己只需要当好他的跟班就好了。

这是在她看来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既然都理所当然了，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真是让人苦恼啊……”

看着蔷薇重新踏入小镇的背影，老约翰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若是让外人看到这幅场景，自己反倒还成了那胆怯的狗贼。

“那就干脆利落的上吧！”

老约翰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踮着脚步直接跑了上去。在他想来这样的年轻人如果就折损在这里，实在是太过于可惜，所以自己就更应该带他们去净土好好看一看。

老约翰很想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依然存在着可以让人心安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