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浸染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奚望,然后咯咯冷笑道:“奚院长果然雷厉风行,三只小兔刚走,替代品就出来啦,好,真好!原来,你也是这么对我的,是不是?”
“是,如果你一直这么消沉,我将会把你踢出SALA病毒小组,我不希望,在孩子们生死攸关的时候,我们还纠结在感情这点事上,楚浸染,你一定要明白,我在公事上是无情的,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以全身之力,进行下一步试验。”
楚浸染抹着眼泪,吼道:“那么奚院长,请你告诉我,下一步将怎么试验?”
奚望一时语塞,只点头轻轻说:“明天晚上那两个孩子检查结果也来,我们再作下一步打算。”
楚浸染讥讽道:“奚院长,认清事实吧,我们攻克不了这种病毒了,我们也认命吧!人,胜不了天。”
奚望看着泪流满面的浸染,上前一步,把浸染拥到怀里,在浸染耳朵安慰道:“小染,我知道你舍不得那几只小兔,可是,你想,若试验在孩子们的身上,孩子们又将如何?所以,小染,你必须从心底把这些事都放下,祸乃是福,福,亦是祸。”
楚浸染一动不动,身体如古崖寒冰,只冷冷站立。
奚望继续劝着楚浸染道:“小染,乖,咱们还得继续携手走下去。”
楚浸染听了奚望这笑,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一会儿,她又凛若冰霜催促奚望道:“奚院长,您的圣旨写好了吗?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医疗废物厂子在离京很远的荒山里,你确定要去?”
楚浸染嘲笑道:“寒烈草都能取回,这点距离奚院长害怕?”
“好,夜里十二点,他们过来拉医疗废物,到时,我送你上车。”
果然,在夜里零时,医疗废物车准时到达,保洁把几十箱封存好标有生物安全标志的医疗黄色垃圾箱装运上车。
奚望把大概情况向司机一说,司机看了看楚浸染一眼,对着奚望比了一个剪刀手,然后开心笑道:“有这么个漂亮的妹妹随行,O了,我是一路开心加感恩。”
司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虽然穿着蓝色大褂,但有着桀骜不驯的肢体动作。
回答完奚望这话,司机用拳头痞里痞气的撞撞心窝,然后跑到副驾驶位置,为楚浸染殷勤地打开车门,这时,他才看清楚浸染的那半张脸。
楚浸染坐进了车。
司机吹着口哨坐到驾驶室,关上门,对奚望大笑道:“奚院长,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拜托了。”奚望双手抱拳,客气道。
车缓缓开出,司机有一句没一句关切地问着楚浸染,“妹妹,你这张脸刮的这么严重?是怎么花的?真是可惜,让哥哥看看,你的脸能好不?”
处在自己思绪里的楚浸染,并未听清司机在讲什么,只是以沉默待之。
司机原本存在逗弄心里,见楚浸染这样,只得作罢。
半个小时后,医疗废物车开出了五环,拐上高速,半个小时后,车下了高速,直接向山里开去。
医疗废物公司一般都建在山里。
根据医疗废物的不同,给出焚烧的温度和时间。
而来自普和医院的废物,一般分为五个种类:1、感染性废物
2、病理性废物
3、损伤性废物
4、药物性废物
5、化学性废物
而来自P4实验室的,几乎都是感染性废物,因此,焚烧温度级别最高,时间也最长。
看着一箱箱黄色密封的医疗垃圾箱被仍进焚烧炉,熊熊大火顿时吞没这些垃圾箱。
楚浸染心里念叨道:“兔兔们,我来送你们啦,对不起,我把你们种上SALA病毒,原本,我以为我会找到特效药,能救下你们的生命,却未料我楚浸染没用,把你们三个活泼可爱的精灵拖下了水,让你们在实验室里倍受折磨,兔兔,你们为我们的试验做出重要的贡献,我会永远爱你们的,你们一路走好。”
没有哭泣,没有心伤,只平静地看着炉膛里蓝色的火苗,火苗一闪一闪,仿佛兔兔一跳一跳。
楚浸染默哀了好一会,才走下楼梯。
出到焚烧车间,楚浸染想找来时的司机,却不料,车在此处,人却不知到了何方。
夜晚,值夜班的并不多,楚浸染只得拐回焚烧炉车间,问焚烧工。
楚浸染大概描述着司机的模样,焚烧工听得迷迷糊糊,直摇头。
楚浸染又回到车前,发现司机正打开车门,想取东西。
楚浸染客气地问:“师傅,咱们什么时候回城?”
“回城?”司机瞪了楚浸染一眼,冷漠道:“不回城了,我的宿舍就在此处,我还回城干嘛?”
“你的宿舍在这?”
楚浸染指了指焚烧工厂,然后又看了看这黑漆漆的夜。
虽是盛夏,楚浸染出来时,只随手套了条长裤。
刚刚在焚烧炉旁,高热炙人,乍出来,身体被山风一吹,顿时觉得寒气逼人,于是乞求道:“师傅,你能不能开车送我一层,只要出了大山即可。”
司机冲着楚浸染调侃道:“你来此送小兔一层,我再出去送你一层,此一层彼一层,吓得人都不敢想那层,所以,妹妹,你还是用脚走几层吧!”
楚浸染看着司机无情的样,只得作罢。
她从衣服口袋中掏出手机想定位,却不料在这深山之中,手机定位都不给力。
“请问师傅,那我怎么才能走出这大山?”
“沿着门口这条路一直向西走,走两个岔路后再向右拐,拐完后,手机就可以导航了。”
司机拿出车里的蓝大褂,放到鼻下闻了闻,一股汗腥臭,把他自己都吸恶心了。
他把蓝大褂随意搭到肩上,关上车门,然后唱着“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 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黄脸的典韦 白脸的曹操 黑脸的张飞叫喳喳 ”离开此处。
楚浸染跟据司机所说,从公司门口这条路出发,一路向东行,拐过两条路后,看了看手机,却发现手机仍然没有定位和信号。
“怎么办?这深更半夜,难道此处走的是华融道?有去无回?
“啊——”
深山和黑暗正好给自己掩饰,楚浸染象一只失群的狼,撕心裂肺嚎叫着。
心中的愤怒和压抑,眼前的悲凉和失意,都化作声声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是的,楚浸染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走着走着,走到了空?
一阵狂呼乱喊之后,楚浸染头脑逐渐清晰,她定了定神,想着下策。
她想起那一夜,自己受伤的肩头扛着那重重的寒烈草,走到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就把包里无用的东西,一件一件扔掉,轻装上路。
而眼前,导航不知导何处,路不知在何方,不管,只要有路,就会有终点,只要有终点,就会有奋斗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