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南渊没有给京兆尹临阵脱逃的机会，他指挥着侍卫们把被马匹压着的燕家母女扶起来，“大人，燕倩儿闹市纵马意图谋杀唐小姐，燕夫人带家仆损害唐小姐名誉，这满大街的人皆是见证，还希望大人您好好审理此桉呀。”

京兆尹被震慑地不由得冷汗丛生，这摄政王府他得罪不起，可不代表燕府他就得罪得起啊。

“世子殿下，这、这个桉件还涉及到了燕府人员，要不要先通知燕大人？”

莫南渊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他冷眼看着京兆尹，眉头一挑，“当然是要通知的，可是通知谁，什么时候通知……大人，可要好好想想人选。京兆尹这份工作不好做啊，虽说是在天子脚下，做出的功绩最容易被看见，可是京城里的权贵人家何其多啊，大人平时也常常受到要挟之类的吧？嗯？

大人，京官不好做，一不小心就要丢了性命，可要好好擦亮眼睛，瞧瞧如今到底是谁的朝代了？嗯？牝鸡司晨这种事，四五年还行，可是一旦久了，真的以为能撑多久吗？正统就是正统。”

京兆尹听得心惊肉跳，这位位高权重的世子殿下实在是说的太过通俗了，却是如今京城中的事实。

谁不知道皇上与摄政王的关系亲如父子，如今皇上与摄政王重掌大权，燕太后依然是强弩之末，日薄西山。

跟着燕家，讨好燕家实在是没有前途的，京城里的明眼人都知道。

但京兆尹要考虑的因素更多，莫南渊说的没错，京城里的权贵人家多如牛毛，能一根手指就碾死他的人多的数不胜数，比起摄政王，燕家实在不值一提。可是他实在是个小人物，他也要考虑清楚，在他彻底拉下燕家之前，燕家会不会先扯下他的官帽。

莫南渊也不会全然威胁，他还是明白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的，看着京兆尹苦苦思索，他舒展笑颜，提点道：“当然了，京城中上达天听的机会也多得很，做的好了说不得大人明年便可高升了。听说大人家里有一位公子是不是？去岁中了进士，真在大理寺工作。户部如今职位正缺，我有意找一位贴心的人，大人明白了吗？”

莫南渊的话瞬间如同一根吊在京兆尹眼前的香甜胡萝卜，明明知道是个诱饵，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凑近去闻一闻，舔一舔，若是能咬一口便再好不过了。

“大人，日子还长，咱们见面的机会还多呢，您多保重？”莫南渊说完拉着唐云云进了唐府，把门口的一堆烂摊子都丢给了脸上发苦的京兆尹。

认命地叹了口气，京兆尹挥挥手，让府吏们把围观看热闹的无关群众都驱散开，又叫人去找京城里的大夫来给燕家母女看病。

小吏瞅着地上瘫死的两人，忍不住悄声询问京兆尹：“大人，这二位贵人该怎么办呢？”

京兆尹的拳头渐渐紧握，他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终究还是阖上了眼，并不想看的样子：“来几个人，找辆马车把这二位请回衙门去。还有……不必告诉燕家这件事，先写折子，告诉陛下今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燕家与唐府与摄政王的纠纷，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可以掺和的，最终如何判决，还是要看天子如何认为。

而对于皇宫里的人来说，这个桉件就是一次博弈，一次皇上摄政王与燕太后的博弈，是权力彻底交替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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