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灯的时代,晚饭总是要在太阳落山前吃完。
炖了一锅猪杂,唐云云又烙了几张烙饼,炕上桌子已经放好,兄妹三人齐聚桌前。
美味的辣炖猪杂裹在热气腾腾的烙饼里,一口下去,浓厚的美味便盈满了口腔,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
同样吃得头也不抬的还有厨房里的猫。
小猫站在瓷盘面前,小小的粉色鼻头微动,绕着饭团嗅了嗅,谷物的香味混合海鲜的鲜味,闻着确实让猫胃口大开。
迟疑地咬了第一口,小猫的动作迟缓了一瞬间,然后稍微加快了尾巴的摆动频率,再然后就吃得头也不抬。
吃完最后一口金枪鱼,盘底已经干干净净,小猫优雅地舔爪子,简直猫间美味。
想到中午时同样美味的饭团,心里不由得盘算着,看来等灵草种完了,可以把这个人族带去族里,专门给他做猫饭团吃。
屋里,晚饭已经到了尾声,四张烙饼被吃的干干净净,唐云云指挥着唐小弟去厨房把灶上温着的药端过来。
唐云洲看着还剩个底的辣炖猪杂问:“云云打算如何卖这个?”
唐云云坐直了身子,“我打算把它们做成串串。”
“串串?”唐云洲低头思索,“便如同炙菜那般吗?”
炙菜便是古老的烧烤,唐云云点点头:“这样就不用准备餐具了,我们没有铺子,如果用碗的话清洗起来就会很困难了。”
兄妹两人又就这小吃的生意商量了许多细节,直到月上柳梢头,将一切安排妥当的唐云云才回屋子里睡觉。
明天要一大早起来煮猪杂,她不能睡得太晚。
翌日,唐云云起了个大早,下了足量的辣椒熬制了一锅浓浓的香辣猪骨汤底,除了昨天的各类配菜,还又加入了切成片的五花肉和厚实的白萝卜。
早饭的准备也很简单,煮了一锅白粥,菜是一碟酸辣萝卜,一小碗猪杂,再烙两张油饼,兄妹三人吃了个精光。
摊位是不必着急的,因着唐父唐母常年以卖字画为生,家里有一辆专门的木制手推车。
以这辆手推车作为基础,打开上面折叠起来的两层木板,刚好可以支起来一个小摊,连高度也刚好。
只要将要卖的字画摆得稍微紧凑点,就能腾出一半的地方给唐云云摆小吃,简直物尽其用的完美,唐云云也很满意这个安排。
她打算卖两种串串,一种热的水煮串,一种冷锅串串,唐云云洗刷了家里的两个铁皮桶作为容器。
串好的水煮串挤挤挨挨放了一大桶,桶底放置一个燃烧的炭盆作为保温措施。
冷锅串串则没有这么麻烦,只把他们放进桶里便可。
于是三兄妹一只猫带着两桶小吃并一些字画便上路了。
清塘村离镇上的集市并不远,没走一会儿就到了集市。
唐云洲刚推着车走到在父母常常摆摊的地方,就看到摊位附近已经站着一个中年大叔,面色焦急地等待着。
大叔看到唐云洲后立马眼前一亮,快步向兄妹三人走过来。
“唐公子你总算来了,我家老爷天天问你今日出摊没,总算把你等到了。”
唐云洲指挥着弟弟妹妹有条不紊地将摊子支起来,“前些日子家里在办丧事,因此搁置了不少日子。李叔,这些天的字画都在这儿了,您先到先挑。”
“你家里的事我家老爷也听说了,老爷让我转告唐公子,京城里派过来补位的侍卫们就要到了,歹徒无赖之流再也无法钻空子了。”
唐云洲转头看看年幼却懂事的弟弟妹妹,这些天压在心头的阴云已然消散不少。
“让你家老爷不必为我担心,家里弟弟妹妹都很懂事,只要他们还在,我就不会放弃。”
一旁已经将铁桶摆好的唐云云偷偷竖耳听着两人的对话。
不知是不是她过度敏感了,她总觉得哥哥和这个大叔话里有话。
难道是在传递什么情报?!
思索之间,唐云洲的手已经摸上了她柔顺的发丝,语气关切:“云云,怎么了?把盖子打开做生意了。”
“噢噢。”唐云云回过神来,掀开了盖在两个铁皮桶上的木制盖子。
无论如何,唐云洲是她的哥哥,总不会害她和云起的。
或许唐家真的有什么秘密,只是她和云起年龄小,哥哥不想让他们跟着背负,才隐瞒下来。
好吧,既然哥哥不想让他们知道,那她就假作什么都不知道,先安心地做她的生意。
铁皮桶上的木盖一掀开,一股迷人的麻辣风味瞬间四散开来,走在路上的几个行人顿时停下了脚步,不约而同地朝小摊这边看过来。
连李大叔也不由得从字画间抬头,把目光转向唐云云这边,直勾勾看着那两个桶,不确定地问道:“唐公子,这是……”
唐云洲弯眉浅笑,“这是舍妹自己做的小吃,李叔可要尝尝?”
李大叔挪动到水煮串这边,看着面前飘着诱人香味的食桶顿了顿,“这个…这个是什么小吃啊?”
唐云云介绍道:“热的是水煮串,另外这个冷食的是冷锅串串,您要尝尝吗?”
从汤底里不断逸散出来的辣味早就勾得李大叔悄悄咽口水,这下还怎么抵挡得住,当即就应下:“好,那就都尝尝。”
唐云云先拿了一串土豆片递给李大叔,“您先尝尝,这是我们在山上挖的土豆。”
“诶,好,好。”李大叔应和着接过了那串土豆片。
一口下去,辣椒花椒融合的麻辣风味就在嘴里爆开来,更显得脆脆的土豆片香辣而又清爽。
“好吃!”李大叔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这一串,眼睛冒光似的盯着桶里剩下的串串。
“李叔,这串串还有些别的食材的,有荤有素,您自己看着拿吧。”
李大叔又拿起了一串猪肠,他看看这串串,不确定地问:“这…这可是牛肠?”
唐云洲摇摇头,“这并非牛肠,而是猪肠。”
李大叔的脸瞬间绿了,“这、这猪肠怎么能吃呢?”
“您尝尝,若是换了旁人或许不行,但舍妹手艺精湛,这猪肠好吃的很呢。况且猪肠又如何?羊肠牛肠吃得,猪肠就吃不得?”
李大叔凑近细闻,确实并无古怪味道,徒有一股浓厚的香味,于是狠狠心将一段猪肠咬进嘴里。
猪肠紧实耐嚼,丰腴肥厚的口感配上香辣的红油,几乎立刻就征服了李大叔的味蕾。
“唔,好吃啊!这也太适合下酒了!刚好做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