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已经睡下了，突然间听到外头的声音，她被吓了一跳。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杜泽仕还是头一回来到她这里。

猛地起身，江氏整理好了衣衫，急忙过去拉开了门。

“老爷，你怎么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见杜泽仕倒在门口，人已经睡着了，又是浑身的酒气，江氏只觉得很是心疼。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狼狈的杜泽仕，是夜天气微凉，她更是在担心杜泽仕会冷到。

“老爷，快些随我进屋，外面冷，小心生病。”

江氏眉头紧皱，言语之中的关心更是要溢出来一般。

别看她表面上总是显得非常平淡，似乎并不关心杜泽仕，事实上，她才是那个真心对待杜泽仕的人。

喊了好几遍，她都没有能把杜泽仕喊醒。

费了好大劲，江氏和云姨两个人才把杜泽仕挪到了房间里。

“阿云，你先去睡吧！我给老爷煮点醒酒汤让他喝下去，明日他还要进宫当差。”

云姨不想她太过劳累，便直接说道：“这种事情就交给奴婢好了，姨娘只管看好老爷就是。”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云姨一直跟在江氏身边，她最是能够明白江氏所承受的一切。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付出了自己一生，这不是傻又是什么？

只听江氏叹了一口气，“我很少有照顾他的机会，总想着事事亲力亲为。过了今日，下次却不知道会是何时。罢了，还是让我来吧！”

在杜泽仕清醒之时，江氏总想着要和他保持距离，二人也不会像此时这般相处。

江氏心中终究还是有他的，当年那般深沉的爱意，如何能够放得下？

“你这又是何苦呢？”云姨不解，她只是不想看着江氏继续这么傻下去。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根本让人分不出对错。

“我能为他做的也不多，人总是要顺从自己的心意才好。阿云，你且下去吧！”

江氏根本不听劝，待云姨离开后，她一个人连轴转，忙个不停。

先是给杜泽仕煮了醒酒汤，又忙着给他清洗。总之，一番忙碌下来，她已经是累的不行。

看着杜泽仕熟睡的面容，江氏的心情万分复杂。

十多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杜泽仕的脸上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只不过，在江氏看来，他还是一如多年前一般俊朗。

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郎已经不见了，留给她的只有满心的伤感。正是因为如此，江氏才格外的珍惜此时的相处时间。

过了今晚，他们又要恢复从前那种相处模式，谁也不会多看谁一眼。

想一想，满心的荒凉。

烛火在燃烧，江氏的心却渐渐变凉……

就这样在杜泽仕床前守了一整夜，直到晨光熹微，床上的人转醒过来。

“阿璃……我……”杜泽仕眉头紧皱，他看了看自己身处的房间，昨晚的记忆却是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怎么会在这里？”

“老爷昨晚喝醉了，我是在门口见到你的。至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不清楚。”

江氏的语气淡然，她本就没有报什么希望，也不曾想过杜泽仕会对她有多好。

他们之间，早已经回不去从前了。

杜泽仕沉默了良久，他才终于说道：“阿璃，对不起……”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一句“对不起”，似是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对此，江氏觉得很是奇怪，她不禁问道：“老爷，你何必说这种话？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也没有对不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