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陵格外的疲惫，身心俱疲，他在底下呆了三天苏醒而来，喉咙痛苦的无法发声，他没有将任丢下，带着任一路爬上回转石阶一直到洞口。

“朽墓，朽墓？！”雪怜月红着眼眶疯狂拍着白陵的脸颊，欲想让其清醒。

白陵很清醒，但是太累了，很想很想睡觉，最后对着雪怜月笑着。

竖起一根中指……

昏迷了。

……

“别吃那么快。还有，厨房还在做。”白陵的厢房，虽然有任相伴一起狼吞虎咽，但是雪怜月的眼里只有白陵一人。

可怜的任吃着饭菜，却仿佛在咀嚼着含泪的狗粮。

‘切。不就是女人么！’任也是个乐天派，心中嘟囔一声，发现白陵丝毫不减速，又疯狂的刨食。

“你没事做么？”白陵咀嚼着饭菜，不顾礼仪的含糊道。

“二叔在打理事务，我没想做殿主，只是挂个名。”雪怜月的双眼充斥着柔意。

“怎么不去学学？”若是平时，白陵绝不会在继续说叨，不过他明显发现雪怜月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得不问。

“不学了。大叔的心结结了。天雪殿背负的东西落到了我的身上，二叔说，我只需要好好练功就行。”雪怜月笑着，接着侍女端来的饭菜，亲自放在白陵面前。

“要我帮忙吗？”白陵一夹夹了三四块撂到自个儿碗里。

“留点。留点。”任见状，慌忙刨了口饭，又塞了几块吃食过嘴。

“如果……”雪怜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抿了抿嘴笑着摇头：“算了。没有必要。”

“想说什么直说。”白陵继续低头吃着饭。“我待不了太长时间，有些东西你不问。可能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就会了。”

白陵表面的意图，雪怜月犹豫一番，呆滞着目光轻声道：“朽墓。不是你的真名对吗？我听到大叔偶然间叫你，‘白先生。’白是你的姓吗？”

白陵顿住了，停了下挥舞的筷子，咽下一口吃食，放下碗筷，双手合十轻轻一拜，低声一句‘感谢’便对雪怜月说道：“出去走走？”

“恩。出去走走。”雪怜月知道有些事情总要来的，也不再继续隐藏什么。

看着两人先后出门，任放慢速度，回忆白陵之前道谢的举动诧异道：“现在的人吃个饭要这么礼貌？”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等等我在说谢谢。再吃些，再吃些。等等再喝点，再喝点……”

最后，有人发现任醉倒在了雪地里，一幅死相……

经过短暂的变革，天雪殿算是破立而后，武徒一阶走的七零八落，其他倒是还好，因为雪怜月下令释放，任其去留，有人留下，自然也有离开的，所幸数量不多。

总之，天雪殿根基不倒那么一切都可以重来。

白陵与雪怜月漫步在糯软的白雪之下，意境美好，却抵不过现实无情。

“我确实不叫朽墓。行走江湖，名字只是代号，你不必纠结。事实上，我早些时候就已经与你爹说过这件事，也告诉了我来这里的目的。”

“为了天狼刀对吗？”雪怜月双眼木然，她担心这种感觉随时都会离去。

“是。因为某些原因，我必须拿到天狼刀。天雪殿的事情我封锁了，客卿们会因为你爹的丧礼赶来，约莫还有十日的时间。杀掉煞魔老人，拿到天狼刀。我就会离开这里。”白陵望着白雪皑皑的前方，漫无目的的漫步着。

突然，雪怜月停下的了脚步，白陵见状不由回头，他觉得，这是朽墓最心痛的一次。

‘可惜，我不能一直做朽墓。’白陵心中哀叹，他感受到了雪怜月的心意。

面带梨花的雪怜月不停的用手背交换着擦拭着泪水，哽咽着声音轻声道：“我知道。朽墓从来不只是朽墓。就算你姓白，也不会仅仅只姓白。我只是觉得，你和我曾经都一样孤单，一样觉得生活迷茫，不知何去何从。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直到你救了我，救了整个天雪殿，看到那副壁画，流出两行眼泪。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其实我们的孤独都是属于自己的……”

“我不会为谁停下，从来不会。我有目的，很明确的目的。越走越远之后我开始觉得我有没有能力去完成这个目的。所有，无论是什么承诺我都给不了你。同情是我仅能做的。”

风雪吹动白陵的白色罗衣，罗衣之上让人迷乱的不知那是附着的血还是皮毛。

“我不要同情……”雪怜月抽泣呜咽道：“我不懦弱，我可以承受很多！就算是做箭靶，我都可以去承受。”

“那你能在承受孤独吗？与目的的孤独，去等待一个可能并不存在的人。”

白陵的柔语回响在雪怜月耳边，她抬头一望，望见白陵不断闪烁的瞳孔，不言不语。

“我可能并不存在。”白陵伸出手，摩挲着雪怜月的脸蛋，轻轻拭去她的泪痕柔声道：“无论是朽墓，白陵都可能并不存在。我可能会变成神王，也有可能变成孽主。是济世成神，还是屠戮成魔都有可能。这条路，我没有选择。但是，你可以选择。”

“你希望我选择什么？”尽管听不懂白陵言辞中的意思，但是雪怜月至少清楚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不要等。白陵亦正亦邪，又是个阴谋家，为人阴翳，外表伟大但是却是个犹豫不决的伪君子。朽墓是个痞子，仅仅是个痞子，留恋花丛，不沾片叶，来去如风。是个流氓。”白陵笑着诠释了自己，尽管是一家之言。

雪怜月听闻却摇头，起身触碰白陵的腰间，轻轻生涩的怀抱住白陵轻声道：“白陵和朽墓都是英雄。他们知道其实自己这一生可以随波逐流，只是不愿见到世人承受自己的罪孽毅然决然的踏上这条路。属于自己的不归路。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朽墓，因为他能让别人快乐，尽管他很贱。”

“哈哈。”白陵嗤笑道：“是啊。朽墓是很贱。因为他强大，无所畏惧，纵游四海，没什么挡得住他的。是真性情。”

“那么，你还要等吗？朽墓，可能会死在路上。”白陵捧起雪怜月的脸，低哀道。

这面具带在了脸上，更是戴在了心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白陵也不知道，或许，这张人皮面具就是自己所需要，所渴望，能够始终如一戴下去直到老死的。

“还用问吗？”雪怜月微笑道。

踮起脚尖，奋不顾身的吻上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