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云轩。
沈绮星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回味着父亲的话:相国府与乐平侯府结亲势在必行,就算不是华耀,也会是旁人。
这句话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因为除了他们兄妹,还有沈绮月和沈烟儿,可沈儒生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她。
好半响,朱砂终于回来:“小姐,奴婢一直跟到转弯处,袁小姐被世子扔下了马车,看脸上的痕迹,应该是被甩了几个耳光,肿得跟馒头似的,至于说了什么,奴婢就无处可知了,因为他们有反隐影卫,奴婢不敢靠得太近。”
“若我没猜错的话,袁迪竟然是被威胁的,你去查一查袁迪的背后…”
虽然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可朱砂也跟了他这么长时间了:“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让人查个清…”
她一抬手:“罢了,暂且随他们去吧,乐平候府也不是吃素的,咱们这样调查,怕是会给临哥哥惹麻烦。”
“小姐,请恕奴婢多言,这位袁小姐早晚是要查的,咱们将军也不怕他们,若是相国大人执意要与其结亲,不干不净的人是不能留在大少爷身边的。”
“那就查吧,查一查袁迪还有哪些亲人,记得做得隐晦一些,暂时不要和他们有正面冲突。”
她有些疲惫的一朝手,朱砂和水银很快的离开了庭院,留下了她一个身影。
碧波院。
第一缕黎明的光洒落在碧波院里,安静的卧房里空荡荡的,唯有书房里还透着一丝微弱暗黄的烛光。
一身纯白色棉布里衣的九泽,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画笔,十分仔细认真的在画着一幅画像。
半响,九泽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大功告成。”
画像上的男子面如冠玉,墨发半扎半束,留着飘逸的龙须,身着一身天青色利落长袍,腰间坠着一枚玉佩,右手持宝剑,完全是一副江湖游侠的模样。
左手的手指动了动,可是他的意识并没有占用身体。
“喂,你休息够了吧?”九泽对着自己的左手说。
“自从你来了之后,我的身体都荒废了,你都不能勤快一些,没事的时候练练武功,咱们两个还能多活几日。”
九泽心情很是浮躁:“练个屁,我都觉得自己跟寄生虫一样,这么多余,要不你干脆找个江湖高手,把我给灭了得了。”
沈华耀对于他如此浮躁都已经习惯了:“能活一日算一日,老天爷既然把生的希望赏给了你,何苦非要钻到地狱呢?”
“我在这里多活一日都是累的,生怕哪个时候被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到时候再连累了你。”
沈华耀很是好脾气:“你若是觉得装的累,那就不必装,星儿是个心软的姑娘,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拆穿的,而且还会替你隐瞒,你会轻松很多。”
“你说咱们在外游历多好…其实有家人的感觉也很好,我曾也有个妹妹,她有时候会叽叽喳喳的,有时候也会像星儿一般温温柔柔的,可是后来,她离开了…”
沈华耀静静地听着,心里感同身受:“也许你的妹妹也可以化作另一个身份重新活一次,就像我们一样。”
九泽过了好久才平复下来了心情:“昨天,乐平侯府来的,并不是你要迎娶的静安郡主,她们是在给你一个私生女,给你做妾。”
“我知道,我只是看不见,但是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得到,袁小姐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九泽觉得这件事情很狗血:“我也不知道要跟你一起多久,你若是娶妻纳妾,到时候同房…”想一想他的鸡皮疙瘩就掉了一地。
沈华耀淡淡的:“也不知道父亲怎么了,这些事情在我前世都没有发生过,而且我上一世根本没有成亲。”
九泽坐在地上,十分颓丧:“虽然人家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或许是他们有活下去的希望吧,我现在是生无可恋了,或许咱们应该去寺庙里拜一拜,没准儿佛祖就显灵把我带走了。”
“其实我想到了一种办法,或许可以让我们分开,但是你到时候再找新的身体,奇幻之说,我也不太确定。”
九泽只是觉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可他并不想沈华耀也拉下去:“什么办法,就算把我的灵魂剥离出体外,我魂飞魄散也无所谓。”
“只是之前听过一个传说,一颗珠子可以收藏人的灵魂,也可以保住人的尸体,若是研磨成粉食之可以青春永驻,最邪乎的一种说法就是可以借尸还魂。”
九泽精神振奋:“是不是找到那颗珠子就可以把我的灵魂从你体内抽离出来了?”
沈华耀实话实说:“这只是奇幻之说,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没有这样东西都未从可知,就算真的有这种东西,抽取人的灵魂稍有差池,你会命丧黄泉的。”
九泽笑着说:“我本就是一缕误入这里的孤魂,明明是我霸占了你的身体,你却还处处为我着想。珠子是什么样的?我去找叫什么名字?”
“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并不知道,可是传说里它是通体都泛着紫色,应该是拳头大小。”
“叩叩叩。”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少爷你在里面吗,您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否则…”老夫人会骂死小的。
“在我的卧房里准备洗漱用品,我稍后就来。”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沈华耀出现了,他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身上的衣物,把桌子上的画像收了起来。
书房里被九泽搞得乱糟糟的,沈华耀自己动手收拾了起来。
“少爷,属下来收拾吧。”
“退下。”两个人共同用一个身体,自己收拾,他再次找起来的时候也得心应手。
抚云轩。
“什么?”
大清早的卧房里就传出来了这么一声大叫,把暗处的影卫都给惊出来了。
沈绮星睁开眼惺忪睡眼坐在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浅紫色的里衣,刃有满头的青丝披撒在肩头和颊边。
朱砂和水银就跪在旁边,谁都不敢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