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鬼被推入房间,用念力放在床上,逢魔夜似乎想报复什么,将其狠狠地砸在被子上,随后用粗暴的方式将被子裹住他的身体,任凭他发出呜呜的反抗。
出门,猛地合上,逢魔夜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在干嘛,我在干嘛!我在干嘛!!
怎么突然就吻上去了啊,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啊,我在干嘛啊!
逢魔夜不明白自己在发什么疯,她只是感觉那一切都是自己的本能反应,出于无意识。从开始到最后,都彻底放空,没有思考任何问题。短短两分钟,却仿佛过去了一辈子,逢魔夜照了下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脸色变得惨白,没有丝毫血色,就像犯了什么大错的孩子一样。
“什么啊……喂喂,你刚才在干嘛啊逢魔夜……”
捧着自己的脸,随后双手抱胸,瘫倒在沙发上。
刚才的反应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想那样做,没什么别的想法,丝毫没有多余的思考。就像一种“饿了就要吃东西”的简单本能。从来没有感受过,对谁都没有这样的经历,只有幽鬼……
对了,在以前自己暴走的时候,不就是利用大面积的黏膜接触来建立链接,从暴走状态拉回来的吗?在野外的那一次,自己因为饥饿而大暴走,四处纵火,最后被幽鬼强吻才拉回了神志……
这么说来,这还不是初吻,为什么就有这样的魔力呢。
好想再试一次。
逢魔夜这样想着。
确实,好想再试一次。
逢魔夜感觉自己哪里不对了,不,是完全坏掉了。
现在的自己还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主人吗?刚才那样的亲昵,还能算是主人和仆人之间的正常交流吗?当然不算!但是……
自己又何尝把他当做单纯的仆人呢?无聊时的取乐工具,烦闷时的出气筒,战斗时的最佳武器,甚至是平日里最重要的依赖和食物来源……
对啊,自己不常常思考,到底对幽鬼有没有爱慕之情嘛。结果不是很明确吗?
果然是有感情的,刚才那些并不完全是出自本能的行为,而是潜意识和本能的共同促进……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逢魔夜念叨着,不断地念叨着,仿佛刚断离红尘的和尚在念经中获得宁静一般。
逢魔夜思绪混乱,将盘子收到洗碗机内,按下了开关。在洗碗机微微的震动声中,逢魔夜将脸埋在双膝之间,沉默着。
我可能确实爱着幽鬼吧。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他始终没有离开我这个任性的家伙。为我挡了这么多刀,当然也为我找了不少麻烦……如果是一般的人类,早就相互建立感情了吧。
但是“主仆”这个词依旧在逢魔夜脑海中挥之不去。
最开始,逢魔夜不过是把他当成一个仆人,或许是为了赎罪才将其一直留在身边,用一句“我能告诉你你的身世”吊着他,利用他,最后……
怎么就能产生感情呢?
逢魔夜不懂人类的爱是有什么条件构成的,据说人类之间的爱恋之情是没有条件的愚蠢感情。
“人类之间最高的感情居然是这样愚蠢的东西吗?”
自己曾经这样嘲笑过爱情。
但是拾柒和酒冉之间,不正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没有条件的愚蠢感情吗,甚至因为感情上的失败,在某个瞬间选择了自我抛弃。而面对爱人的无理取闹的自杀行为,另一人却可以不计利益地照顾他。
真是没有条件的愚蠢感情啊。
什么时候,自己也陷入了这样的愚蠢旋涡呢?
逢魔夜舒展大腿。长裙已经拿去洗了,现在的逢魔夜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除此之外只有精致的黑色内衣。
周围没人的时候这么穿也没有问题。逢魔夜不是和自己过不去的女孩。
她决定要做些什么。悄悄走进幽鬼的房间,看着依然裹成一团的他,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这就是所谓的夜袭吧?逢魔夜不是很懂,但是照着做就对了。
找不到被子的边缘,幽鬼完全裹成一团,像个找不到绳头的粽子。
“什么啊……”
逢魔夜小声抱怨,将粽子幽鬼向边缘滚动着,终于找到了被子的边缘。
扯不动,似乎被什么抓住了。
逢魔夜感到一丝不妙,幽鬼的睡眠很浅,有点什么声音都是听得见的,刚才那样一番滚动,不可能仍然处于熟睡状态……
不会是——
逢魔夜紧张起来,拍打幽鬼。
“喂喂,起床啦。”
“…………”
幽鬼没有回应,但是能看得出来,他微微抖动了一下。逢魔夜怒从心中起,她以为幽鬼在装睡。
“起来!!”
捶打着幽鬼,越来越大力,直到逢魔夜发现这根本就行不通。
熟悉的念力升腾起来,是米诺陶诺斯的……
“该死!”
逢魔夜使劲试图扯开被子,但是幽鬼抓得相当牢靠,像被老虎钳咬住的螺钉。
逢魔夜无可奈何,扯开一条缝,从内裤中扯出一把短剑,将被子割开,被单内的一幕几乎让逢魔夜哭出来——幽鬼四肢紧紧蜷缩着,双手揪着被破坏的被单,由于用力过度,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发出狭小的呜咽声。牙齿几乎咬破嘴唇,鲜血滴落到了床单上,染红一片。
“幽鬼,幽鬼听得到吗?”
逢魔夜拍打他的脸颊,难以想象,现在这个因为恐惧而彻底扭曲的脸,居然和自己几小时前深情舌吻的脸是同一张。
逢魔夜回想起来,如果贴着幽鬼入眠,梦境会传染过来……
没有办法了,现在是放手一搏的时候!
逢魔夜将幽鬼身上多余的被子慢慢撕毁,换上了一床念缚物被子,将两人紧紧包裹起来。
在念缚物的作用下,逢魔夜迅速入眠,看到的,却是一副令人留下阴影的景象——幽鬼被绑在倒置的十字架上,手腕被割破,鲜血沿着十字架的边缘滴落血池,而在他的面前,米诺陶诺斯正举着斧头,似乎在欣赏这一切。
斧头上沾满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