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传说中,有这么一种生物,被称为“青鸟”。青鸟是一种漆黑丑陋的鸟类,常常会发出诡异而悲怆的鸣叫,与乌鸦类似的,青鸟常常被认为是灾难之鸟,会带来杀身之祸。一天,一个穷人发现了从鸟巢中跌落的一只光秃秃的粉色鸟类,它的鸣叫刺耳难听,丑陋至极,当穷人接近时,鸟妈妈不通人情地袭击靠近雏鸟的他。
“别担心,我来救它。”
穷人这么说着,将雏鸟送到了鸟巢,自己被啄得浑身是伤。他感叹着鸟妈妈不明事理,她依然袭击着正在下树的穷人,但是就在穷人落地的瞬间,黑色丑陋的鸟妈妈突然化身为了一个身披青色薄纱的美丽少女,穷人惊讶于少女的美丽之时,只听见少女这么说道:“你拯救了我的孩子,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个心愿。”
穷人惊喜于这奇妙的展开,加上自己确实有一个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心愿。
“我曾是个富裕的商人,我的敌人买了一支佣兵劫了我的船,我因此失去了一切,我希望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和我的敌人面对面决斗,我要把这一切还给他。”
少女点点头,随后消失了。几天后,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被送到了穷人面前,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自己的敌人。
匕首插了进去。
少女微笑地看着穷人屠戮自己的仇人,化作黑色的怪鸟,回到了树梢。
所谓的愿望鸟,复仇鸟,均是青鸟。
二十世纪到二十二世纪之间,一支被称为“青鸟会”的杀手组织进入了公众视野。
隐匿、迅捷、效率。这是青鸟会之所以成为复仇代行者之首选的原因,只要价格合理,罪孽够深,青鸟会便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杀害目标。当然,如果是小打小闹一般的怨恨,青鸟会会收取委托人的金钱并且不做任何行动。
很长一段时间内,青鸟会就是复仇的代名词,但是在某个时间点后,青鸟会变成了佣兵一般的存在。
“如果没有吸引眼球的新闻,根本不会有人买我们的报纸!好了,看来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安逸,你会喜欢你的新职位的,拿着这个然后去人事部,他们会为你安排一个契合你身份的工作。”
戴着细银框眼镜的小职员擦着额头上的汗,显得相当难堪。
“但是主编,事实就是如此,实在是没有可能……”
“没有可能?那我是不是可以让你离开编辑部了呢?你以为我墙上的标语给谁看的?”
看了眼墙上那歪歪扭扭的“没有不可能”,小职员叹了口气。
“但是这件事情如果写打了会有大麻烦的吧?毕竟这个暗杀组织已经很久没有活动,民众万一恐慌起来了……”
“你最好从现在开始有一种被扫地出门的恐慌,你再给我写这种平平淡淡的新闻,我分分钟把你锤出去,连校对部的家伙都跟我说你的稿子看标题就好了,内容根本就没有细看的必要,没有那种大吃一惊的感觉,你写这个搞毛啊?《青鸟会再度活动,警方称其为模仿犯不必恐慌》……来,这个题目给你你有没有阅读欲?来,我来教你:《青鸟会制造惊天血案!警方巧言包庇态度诡异》,你看,是不是……”
“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巧言包庇啊,只是……”
随后他被踹出了安利写字楼的大门。
这位可怜的小职员名为歌娅?瑞莎,虽然名字可以说乱七八糟,但是这家伙对自己的要求十分严格,是个过分标准的摩羯男。但是除此之外,对待他人可谓态度和善。不圆滑不苟同,有自己的见解但不会强硬地提出,但是尽管如此,他仍然因为不懂变通和过于自律,失业数次,真是个可怜的老实人。
但是这家伙倒是和蜚蠊有些不错的亲缘关系,在失业与就业之间来回跳跃的他,渐渐积累了一笔财富,在郊外买了一套不大的房子,仅够一人容身。
收拾好了自己的办公学,在众人的微笑与目送中离开了编辑部。
去最近的地铁口刷卡入站,赶上了那班赤红色的地铁。“辣椒”,大家都这样称呼这班地铁,被一家大酒店承包了两节车厢用来运送郊区的辣椒,所以车上往往有股过分的辣味。
瑞沙对辣味并没有什么抵触,坐在了距离辣椒车厢不远的车厢处。他对面的是一个裹着破旧毯子的少女。目测二十岁出头,可以说非常年轻了,但是看上去贫穷潦倒,相当不济的样子。
说是裹着旧毯子,不如说她只有一条旧毯子。破洞中隐约流露出来的惨白皮肤可以看出,少女似乎除了内衣以外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
沉默许久,瑞莎始终没有鼓起勇气和女孩搭话,尽管女孩看起来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她不停咳嗽着,偶尔会有令人担忧的干呕。
“那个……你没事吧?”
“……干嘛。”
“你父母呢?你这样会出事的……”
“关你屁事啊。”
女孩说出来的话就如辣椒一般,让空气中充满了难闻的气味。
“……”
瑞莎不好继续说些什么,只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到站提示。
两人刚好面对面坐着,地铁这种东西,运行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任何风景,黑漆漆的地下世界无聊至极。两人不自觉地对视,随后猛地移开视线。
瑞莎终于还是做了些什么。
他坐到了女孩身边,不发一言,女孩似乎默许了这一做法,只是蜷着身子,礼貌性地往角落挤了挤。
“怎么了,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女孩这么问道,瑞莎震惊,这明明是自己要说的话。
“为什么这么……”
“你身上一股败犬的味道。”
瑞莎苦笑。
“大概你就是所谓的社畜吧?真可怜呢。”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瑞莎怎么甘心被一个小女孩单方面压制,刚想继续自己的发言,女孩突然提起了嗓音:“歌娅?瑞莎?多么女性化的名字啊,你干嘛,你出生的时候被搞错了性别吗?还是说一直到你长胡子为之你都穿着女装?真令人惊奇!”
瑞莎头疼欲裂,看来这女孩绝不是个普通人,而是个披着少女外皮的光头脱口秀主持人。
“给你!”
从包里掏出了原本打算为晚餐增色的烧鸭,递给了少女,随后从包里掏出了零零散散几张钞票,基本都是今天结算工资的时候人事部经理亲手递给他的。
“欸?”
“钱给你去买点衣服,吃的给你……今晚也算有着落了吧,来,这是你嘲讽我的报酬!”瑞莎这么说着,扯着女孩的脸,发泄了一通。
“呜呼呼rua呱呱!”
发出莫名其妙的嚎叫声,地铁到站,瑞莎抢在少女吐槽自己之前跑出了地铁。
“要坚强地活下去啊可恶的小女孩!”
地铁飞驰而去。
“……”
沉默许久。
瑞莎把包落在了地铁里。
而且下车的这个站,完全错了,距离自己家还有令人绝望的整整十公里。
“踩了屎吧。”
如此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