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话:曾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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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控这一特殊群体,不仅存在于男性,女性之中也存在着这一群体,并且更为广布的样子。

如果要举例,那大概就是伊莎贝拉了吧。

将逢魔夜三下撂倒——是的,一位训练有素的人类撂倒了一位实体化的幽灵。

从地上艰难爬起的逢魔夜揉揉脑袋,看自己胸前被贴上了“恋童癖·危险人物”的便签,想要撕掉,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手铐铐了起来。

“啊……人类……”

灵体化,随后挣脱了手铐,看见那厨房内传来欢快的说笑声。

“是吧,我也觉得那骚东西超丢人的。”

“是呢姐姐,就像是试图和母猪交配的猴子一样呢~”

“对吧对吧!你也觉得那个动作超猥琐的,是吧!啊哈哈~不愧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妹妹,见解独到,我超开心的!”

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看着一个手持菜刀的二十多岁的女性,和一个手持更宽的菜刀十几岁的未成年人混在一起,这幅画面总是令人怀疑自己是否进入了错误的世界。

“怎么样啊,成为幽灵之后,有趣吗?”

“怎么说……也不算太有趣吧……只是,能飞来飞去啊,不用吃不用喝,也不用睡觉,整天就在这房子里晃悠,相当无聊来着呢。”

难以想象,这个十几岁的少女,说起话来像极了自己的姐姐,简直就是一个复刻版。

“是被她教坏的啊。”

恩,确实如此,就是被她这样教坏的。

“总而言之说不出的奇怪吧?你想想看啊,突然有一天,你就被绑走了!然后绑匪半天都没有发现我的病,一直把我当成一个未成年少女来看待!然后你就装啊装啊,事情败露之后被毫不犹豫地打爆了脑袋!哇,这么惨的,你敢信?”

等等,什么叫做“没有发现我的病,把我当未成年少女来看待”?

逢魔夜继续偷听着,没有丝毫绅士风度,甚至没有丝毫恶鬼的风度。

“那好吧。”

逢魔夜看了看镜头,对正在看书的你们说道。

“那我就有风度一把吧~”

说完,她脱离幽鬼的身体,飞到了厨房顶端,正大光明地盯着两人,幽鬼可怜的身体顺势倒在地上,发出难以注意到的轻响。

真是悲哀啊,我们的幽鬼被两位恶鬼交替附身之后,居然倒在地上无人问津。

事实上,直到很长时间之后,幽鬼都没有站起来,还是第二天令人厌倦的日光唤醒了幽鬼。

但现在还不是说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让我们回到这个令人难忘的夜晚。

“啊。啊啊……”

倾听两人对话一段时间后,逢魔夜愁容满面,失落地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台阶已经腐坏,但是并不阻碍没有体重的逢魔夜凝固于此,口中念叨着“原来不是原来不是”,陷入了一种沮丧状态。

是的,田纳西没有逢魔夜想象的那么小,起码心理上是这么一回事:她是一个深谙世事,甚至有点悲观厌世的女孩,生长迟缓,虽然是大学毕业生,但身高和体重远远定格在了令人不安的十三岁的样子。

“是的,我抱着一个20岁起头的社会少女,如果她发育正常,那么现在绝对比我还高,比我还壮,体重是我的一万倍有余。真是辛苦我了……”

逢魔夜这么说道。

“啊啊,往好的地方想啊,落魄的恶鬼啊,毕竟你也是恶鬼啊,一只独立于世,逍遥自在的恶鬼啊~”

这样安慰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坐下一个黑发及腰,穿着漆黑抹胸礼群,脚踩火红高跟鞋,穿着和逢魔夜一样的长筒袜的少女。

“怎么了,我美丽的妹妹。”

此鬼便是逸魂时,这是逸魂时本来的姿态,不依附于任何生物的姿态。

几乎与逢魔夜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仅仅是发型和衣着喜好方面有着微妙的区别。

“怎么了,怎么了?我没怎么样啊,说起来,你出来的话,就证明凯尔特……”

“死了。”

“那就是活过来了……”

“真没劲……你就不能做出吃惊的表情吗?”

逸魂时吐槽道。

“不行。”

简单直白的回答。

逸魂时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在空气中摆动自己的双腿,逢魔夜看了,皱起眉头。

“干嘛。”

“不干嘛,就坐坐。”

“那去其他地方坐。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只是想我可爱的妹妹待一会嘛,不行吗?”

“不行。”

逸魂时抿嘴,露出一副不快的样子。

“我说,很久不见了来着。”

出乎意料的,没经过多长时间的沉默,逢魔夜这样说道。

“大概……百来年是有了吧?”

“不过一瞬间罢了,我被驱逐的时候,你居然还跟着我。”

“哼~怎么说,最喜欢的妹妹被驱逐了,身为姐姐没办法坐视不管吧?”

“最后的结果也和坐视不管差不多……”

逸魂时尴尬地笑笑。

“啊……被抓走了什么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人类科技啊~”

“明明就是自己犯傻,那么高调地把那个孩子从命运手中救出来,救完了不说,还附身别人接受了采访,接受采访不说,居然还赖在那个区域不走了……捉鬼人不布下天罗地网来抓捕你就有鬼了吧。”

“唔,难道把一辆卡车用鬼火炸飞很奇怪吗?在我们的世界里,这种事情不是比人类世界的车祸还常见吗?”

逢魔夜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试图说些什么,却自己舌头打结,期期艾艾一番,终于还是放弃了争辩。

“也许你是对的……远离人类生活什么的。”

逸魂时这样说道,长叹一声。

“怎么,现在呢?还是和人类一起厮混吗?”

逢魔夜说道。

“才不是厮混!是散播幸福哦~不像某人,一直都带着一个能够抑制自己的仆从,哼~”

逸魂时反唇相讥,逢魔夜怒了,反手甩出一圈鬼火,将逸魂时炸飞出去。几分钟后,逸魂时才慢悠悠地跑回来。

“怎么,还想来吃一下?”

“不,我刚才思考了一下来着哦……”

“什么?”

“有兴趣和我一起吗?和我一起,加入人类世界。”

“你知道我想对你说什么吗?”

听到“人类世界”这个词,逢魔夜冷笑。

“打开肛门说屁话。”

“你这个……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啦,你不觉得很有趣吗?人类。”

“有趣?嘿,才不呢,如果你觉得一只屠杀了大量人类并以此为乐的恶鬼,能够融入人类世界,那你真是疯了,疯透了。”

“才没有,你明明超喜欢人类的不是吗?”

逢魔夜楞了一下,沉默,随后看向逸魂时那灵动深邃的双眼,张口欲言,却被逸魂时两只手指按住了唇。

“真的,妹妹,在我见到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真的有同类……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对人类有恻隐之心的恶鬼,就和我一样。”

“少抬高自己……”

逢魔夜推开手指,拧过头去。

“我和人类在一起生活可久了,之所以我敢向你提出这种邀请,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类似人类的那一面呢。”

“你是在侮辱我?”

逸魂时摇摇头。

“不,你和人类一样,有一颗美丽的心,虽然有时候会被云雾掩埋,会被血污沾染,但是根本上,妹妹,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是一体的,我们是善良的恶鬼,闪烁着人类理性的恶鬼。”

逢魔夜起身,双手甩开,大步离去。

“你能够依靠人类的美好情感而活,你明白的!”

逸魂时站起,大声说道。

“你明白的吧,在心怀善意,手握坚持的人类身边,你没有丝毫杀意,并且不会饥饿,因为你的根本存在,就是人理,你是有人心的鬼,你是一只善良的鬼,我知道的!”

“好了!闭嘴吧!我憎恶人类,我憎恶一切人类!是人类不断捕杀我,我才落得如此地步,在郊外游荡,处处受限,与毒虫禽兽为伍,我有何人性可言,我又有什么融入人类世界的想法!?”

“‘百鬼们,我劝告你们’!”

逢魔夜大惊,愣在原地。

“‘人类固然是我们的食粮,我们被凌辱,被抛弃,被这个世界孕育,就是因为,我们是诛杀人类的存在’。”

“你……”

“‘但是,并非所有人类胸怀恶念,人类之中存在着对我们而言毫无伤害的人,所以,我,逢魔夜,再次奉劝你们,不要以杀戮为乐。我们感受到的苦难,再度返还给他们,返还给那些本心善良的人类,我们真的达成目的了吗?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是逢魔夜离开恶鬼族群的最后一段话。

“‘……我,逢魔夜,从过去到现在,只猎杀罪大恶极之人,从现在到未来,也只有罪大恶极之人能倒在我的爪下!’”

“你什么意思。”

逢魔夜双拳紧握,怒视逸魂时。

“我的妹妹,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劝告……既然我们都没有杀害纯良人类之心,为什么不携手联袂?我们可以融入人类世界的,不再孤单寂寞,不再杀害人类,不再与恶灵为伍,不再流浪,不再被捉鬼人追杀……难道不好吗?跟我一起回到城市去吧,逢魔夜,我的好妹妹……”

暴虐的鬼火飞向逸魂时,她慌忙闪避,看着鬼火焚身的逢魔夜。

“好了,我给你思考的时间,滚蛋,还是变成我的念缚物。”

“后者挺好的,但是不予通过。”

“滚吧。”

逸魂时似乎料到了这一发展,无奈地摊手,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明信片,扔给逢魔夜,逢魔夜看都不看,将其烧却。

“好吧,早料到是这一结果……那,我走了哦,我的好妹妹,百年来的寻找,能够确定你仍然健在,而且……比我强大那么多,就足够了……我也没什么必要留在这里啦~凯尔特大概明早就会复苏,这一区域的捉鬼人,几乎被妹妹你团灭了,在小屋里稍作休整,就能离开了吧?”

逸魂时长叹一声。

“这里比起城市,舒服不少呢,空气也好,天空也好……”

又一团鬼火烧来,逸魂时转身闪避,看着在原野上燎燃的两团鬼火,逸魂时控制“念”将其熄灭,随后消失在月色下。

“姐姐……”

逢魔夜收起鬼火。

“还是那么天真……”

不知不觉,就承认了她姐姐的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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