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看了下他身后的丁国强,然后不动声色地接过钞票:“跟我走吧?”
“去哪里,你爷爷难道不是在这里上班?”丁国强狐疑地问道。年轻人没有理他,自顾在前面带路。
“十三?”李文冬盯着背影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句。
年轻人没有回头,倒是丁国强问他怎么了,他呵呵笑着说认错人了。
没走多远,就是旁边的一家两层小洋楼,一楼是店面设计。里面一排玻璃展台,两扇五层红木药柜,带着浓重的中药味。
找到一台简易担架,两人把还在昏迷的小五抬到中医药馆。老中医瘦瘦的大概六七十岁年纪,头发不多但乌黑发亮。
他拿着单子对铺在地上的各色小袋一一比对,点完一个就做下记号。
这与李文冬心中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相差甚远,这老头不像是会看病的老中医,倒像是个做药材生意的老头。
见到有生意上门老中医便放下单子,喵了李文冬一眼,那眼神非常犀利,哪里像是几十岁老人家的眼神。
老人家招呼他孙子把地上的中药分名别类装进药匣子,丁国强上前握手:“徐老您好,我是城关镇卫生院的老赵介绍过来的,这是我弟弟,麻烦您老看看。”
徐大夫上前查看小五的伤势,揉捏中把小五弄醒,看他样子似乎不怎么疼痛,还很享受的样子。
徐老奇怪地“咦”了一声:“骨头断了有一个小时吧,按理说应该开始肿大才是,可这……”
他将小五里面的衣服用剪刀剪开,露出两只手臂,除了不能弯曲并未见任何异常。徐老仔细地捏着,不时观察小五的表情。
“要不先拍个片子看看?”丁国提出建议。
徐大夫的孙子小徐讥讽道:“你以为这是县城呢还拍片,我们家世代行医,都不用我爷爷看,我都能猜到个大概,这是双肱骨内外髁及髁间骨折,而且对线良好,断端对位齐整,肩膀处错位脱臼,也就是普通的骨折,拧回来打个石膏固定就OK,大惊小怪的!”
徐大夫没反驳,看样子是认同这个说法,小五有点急不可耐:“大夫,别顾着看啊,都冻着我了,赶紧的帮我捏捏,弄好了绑个带子我好走人。”
“嘿嘿,你这小子,脾气还挺急,这又不是贴膏药,哪有那么快。”
“我还要上课……”话没说完便听“卡擦卡擦”,原来是光膀子的右手被手法复原上去了,小五都没来得及哼哼,左手又给接了回去。
小徐拿了件毯子把他两只膀子盖住,徐大夫让他们坐下说话:“云南广西那边遭遇干旱,药农收成大减,药材全都跟着涨价,这次的进价比上个月又涨了百分之十。”
谈起民生丁国强来了兴致,一来二去却是过去了十多分钟,小五郁闷道:“大夫,求求您先帮我把石膏打上行不?我耳朵痒了想挠挠。”
“哦,忘了正事,白药你来说。”
说到专业,徐白药侃侃而谈,其实意思就是药分几种,各自的价钱也不一样。李文冬直接打断他:“只要对病情有帮助,钱不是问题,捡最贵的药上。另外,就是希望不能留有后遗症。”
“必须的啊!”徐白药接过三千块钱那个开心的样子啊,咧开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这让李文冬有点困惑,看这性情可一点不像十三。
对,刚才他的确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小徐就是与他大战的十三太保,过了这么些日子,还真把他给忘了。
可眼前这人虽然外貌上很相像,但性格却一点不同。算了,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不想了。
徐白药跑进屋里迅速抱出一坛红的发黑的酒坛来打开盖子,顿时,一股浓郁的麝香充斥着整个药房。
他拿着一个小木勺子舀出浅浅的一点,然后用棉布蘸着在小五手臂关节处仔细擦拭。
李文冬注意到徐白药的手指粗壮有力,其手指关节突出外皮起茧,丁小五也在盯着他手看继而抬头又瞅了瞅他的脸,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怎么,有必要这么惊讶?”
“你会功夫?”小五问道。
“很稀奇吗,你不也会。”
“额……说的也对!”
“哼!还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虎.骨酒!”李文冬大惊,相比虎.骨酒,学中医懂点功夫并不稀奇。
徐老笑而不语,看来人垂涎的样子似乎想开口买下,徐老则拒绝道:“留在我这还可治病救人,你拿去有什么用,想喝吗?这可不行!年限太久药力太强,喝了非中毒不可!”
“没,我买这个干啥?呵呵!”李文冬尴尬地回了句,刚才他确实想买,这东西可不多见,普通老百姓根本见不到。
很快,小五的两只手臂打完石膏,肩膀处也用夹板固定上了,徐大夫再奉上一件军大衣,乍一看像极了笼着手的东北老大爷。
开了几副中药,无非就是生津活血跌打损伤的草药沫子,熬中药没几个小时下不来,丁国强忙的很不可能一直呆在这,便打电话给谢志伟让他来接,丰田越野车留下给李文冬。
小徐下午要去卫生院坐班,他说道:“李哥晚上别走,一起喝一杯。”李文冬钱给的豪爽出手就是三千,比爷爷说的那晚骑摩托车的给的还多,他当然愿意和这种人交朋友。
“喝啥,虎骨酒吗?呵呵!”李文冬看着他那猪肝色的脸道:“开玩笑呢,我开着车,刚喝的酒都还没醒。对了,你里面的衣服湿了吧,怎么还没换掉?”
徐白药一愣,接着哂笑道:“哦,我这就换。”
屋里剩下三人,不一会小五也倒在躺椅上睡着了,徐老看着李文冬道:“我们聊聊。”
“可以啊,听听老先生的教诲也不错。”
“白药本质不坏就是贪玩了点,我让他接我的班,在卫生院工作,有个正当的职业。”
他顿了顿又道:“白药很可怜,出生的时候他母亲就难产死了,听起来很荒谬是吧,我父子学医竟然救不了自己最亲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李文冬并没有出声打扰,听着他慢慢述说。
徐老继续道:“我儿子受了刺激,丢下刚出生的孩子说要去沪市深造,结果,了无音讯。白药呢,他就是想多挣几个钱,好去找他父亲。”